身穿黄袍的男人踏入其中,当即有莫公公为他掀开帘帐,一层又一层,直至走进内屋。
床榻上,一位老妇闭目半躺着,头发花白。她耳尖微动,在男人来到榻前时,不屑地哼出声来。
“母后怎知是朕?”东临国主叫人端来一碗药,黑色的药汁冒着热气,光是瞧着便能想象其苦味。
太后面容憔悴,缓缓睁开双眼,可她的眼球呈灰色,配上苍老憔悴的容颜,宛如濒死回魂之人。
看不见,她看不见啊!
她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两声沙哑的“啊啊”声,却是毫无用处。
瞎了这么多年,她早已能从脚步声中,分辨出每个人的不同。
“母后不用生气,朕这次来,是救您的。”东临国主叫人将药端至太后面前,语气愈发阴森,“母后,喝了这个您就能说话了。”
太后鼻子动了动,眼中满是惊恐与抗拒,随即很快便被人掐住了脸。熟悉的力度扑面而来,她记得这种感觉。
之前自己被毒哑,便是这个莫公公这般掐着她的脸,灌她喝下毒药。
她拼命地挣扎,沙哑地“啊啊”着,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掀翻那碗药。
“啪!”
莫公公这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太后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目眩,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了知觉。
“你这不知好歹的老太婆,这可是解你哑毒的药,给我喝下去!”莫公公面目狰狞,死命按住太后的脸,完全不顾她的反抗。
太后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声,滚烫的药汁强行灌入她的口中,她的口腔和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痛苦不堪。
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混合着她的泪水和血水,她的脖子和胸口被烫得一片通红,看着便是火辣辣的疼。
莫公公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继续用力灌着药,那残忍的模样仿佛要将太后置于死地。
一碗药灌完,本就苍老还吊着一口气的太后,如同濒临死亡的残魂。
灰色的瞳孔四处扫视,最终狼狈地面对东临国主。
“啊···我···不···”声音沙哑难听,仿佛从地狱爬出的老朽。
她不信东临国主如此好心。
只因以前她的眼睛快治好时,便是被东临国主灌毒,才导致眼睛再度失明。
如今眼珠茫茫灰色,已然彻底无用。
“母后,朕对您也算孝心一片了,您都能吐字了还不信朕吗?”东临国主笑道。
太后顿了顿,略有一丝迟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东临国主继续说:“皇妹的儿子夏司珩,已经打进了东临,他要占据我国疆土,母后替我去劝劝,让他退兵!”
听到夏司珩这个名字,太后瞎了许久的眸子里,汩汩流下泪水。
是女儿的孩子!
是她最疼的小女儿,生下的那个儿子啊!
“您以后就能说话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您应该心里清楚,若将朕如何待您的事情传出去,民心动荡,便是灭国之祸。”
“您也不想,父皇和四皇弟,甚至皇妹在天有灵,见到东临灭国吧。”
“母后啊,朕已经对您很仁慈了,明明都是您的孩子,朕是长子,您为何眼里从来没有朕呢?”
“从小到大,不管朕如何努力,您都看不见朕,您夸四皇弟的话语,朕从未在自己身上听过。”
“朕和皇弟一起完成的任务,父皇唯独对他赞不绝口,甚至将自己养的猫赐给他,可朕呢?朕从未见过你们对朕有半分欣赏的目光。”
“明明朕是长子,您还在父皇面前说立四皇弟为储君,有没有想过朕会嫉妒,会丢脸!”
“如今朕能留您一命,已是您莫大的福分了,只要您能劝夏司珩退兵,您便跟着夏司珩回大夏吧!”
“若您劝不和,别怪朕送您去见父皇!”
这是交易,也是威胁!
太后痛彻心扉,被拖到地上,不断流泪。
当初立储君之时,她本是要推荐两个儿子,公平竞争,让先皇决定啊。
结果,在去御书房的路上,亲耳听到凄厉的猫叫,贴身宫女去探了回来,对她说,见到东临国主把他四皇弟的猫给活活摔死了。
这般残忍嫉妒之人,如何能做储君啊!
早知自己的小女儿会被东临国主逼至这般下场,早知自己另一个儿子会被他害死。
她就不该,生出这样的畜生!
东临国主抬脚便走,出了门见到宫人,便吩咐道:“这段日子不必折磨她了,给她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要叫夏司珩和朝臣们看出了端倪。”
他一直在臣子和百姓们眼中,扮演大孝子,以太后如今这般模样出现,会惹人怀疑的。
东临国主吩咐完,另一边便匆匆来人了。
“参见国主,国主不好了,国主夫人又在闹自杀,您还是去看看吧。”
东临国主眼中闪过不耐烦:“大夏人都打进来了,她难道还看不清局势吗,为了一个公主天天闹自杀,逼朕去看她。”
看了一回倒也还好,没想到有一次还有第二次,次次都被她逼着自己去接回女儿。
那是大夏,他哪里还敢回去。
后来他便再也不管国主夫人的闹腾了。
“去告诉她,若她真死了,那朕杀了她九族。”东临国主想了想,又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莫公公见国主着实烦躁,便在一旁问道:“国主今日可要去玲珑姑娘那?”
一想到国主夫人的天天这般闹和如今静贵妃的沉默寡言,他满心的烦躁,脱口而出:
“嗯,就去玲珑那,只有她会讨朕开心。”
国主前脚刚走,后脚彭太师便出现在了暗处。Χiυmъ.cοΜ
他本想去见皇帝禀明要进后宫之事,可听说陛下就在后宫,他便来了。
一来到便见慈宁宫戒备森严,不由得心生怀疑,于是使用轻功溜进来。没想到一进来就撞见国主刚离开,还对守门的宫人说了那样一番话,他放心不下,便决定悄悄去打探一番。
他来到了慈宁宫后窗,打算跳进去。
无论如何,他都要见一见太后,才可放心。
——
ps:姐妹们,我今天在飞机上,又晕机又困,但还是写了那么多给大家加更,多多评论一下嘛,没人评论我就不加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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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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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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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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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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