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陪着他离开家冲刺科考,说她家生意路子广,她有办法挣钱,让他好好读书,不必担心其他的事。
没想到,她的路子却是,夜夜绣手帕,白日去摆摊赚几两碎银!
她一个娇生惯养,从来不缺钱的首富长女,为了他,与家里断绝关系。
为了他,拿起她不曾熟捻的绣花针,在他点灯苦读的时候,她在隔壁点灯绣花。
那样的手帕,以前的她甚至都看不上的,可却愿意为了他,舍弃一切傲气一针一线地绣着她以前看不上的东西。
她被小摊贩羞辱,躲在角落偷偷抹泪的时候,该是多无助和害怕。
可每次她回来,面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在路上又是花了多少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到家后,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对他笑的呢?
是爱,是她对自己毫不保留的爱啊!
乔知书再也忍不住,闭眼落下泪来。
如今苦日子都过去了,可他却顾念着与父母的血缘关系,让妻子受了委屈。
他真是没用!
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手红了一片。
声音惊到了屋里的人。
钟有艳和夏晚晚默默看了过去,知晓乔知书全都听见了。
“你在这砸门有什么用,你要是真为此感到亏欠,便护好她,你那对父母,真不是个东西,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元宝站在乔知书背后,见他低头落泪,不免微微唏嘘。
没点出息!
还好钟有铃回去更衣准备接受小家伙的赐福了。
不然让她看见,夫妻俩心情都不好了。
乔知书听见声音,红着眼回头,端方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来。
他忙擦了擦眼泪,后退一步,“姑娘,莫要靠近了。”
再靠近,便不合礼了。
“切,我是男的,兄弟!”元宝默默翻了个白眼。
声音干脆也不夹了。
低沉的声音和绝美的容颜。
这巨大的反差感,惊得乔知书瞪大了眼睛,又默默后退了一步。
男的,穿成这样,那他更要远离了。
元宝满脸无语。
至于?
他喜欢打扮没错,可他也不是谁都撩啊。
这种有妇之夫,还有那种丑逼男人,元宝恨不得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好吧。
现在,他倒是嫌弃自己了。
切。
元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夏晚晚年纪还小,凭着小孩子的直觉,她能感觉到这个乔大人,对自己妻子绝对是真心的。
只是,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拿自己的父母,始终没办法。
“你都听见了?”夏晚晚问乔知书。
乔知书忙向她行礼,“公主勿怪,下官实在无意偷听,只是关乎到妻子,才堪堪停住了脚步罢了。”
“不怪不怪,我就是故意问钟姐姐,让你听到的。”夏晚晚笑眯眯回道。
她方才早就算到,乔知书已经安置好夫人来到此处。
故而问钟有艳这些事,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只有知道彼此的付出,乔知书在对待妻子和父母之间,才懂得如何取舍。
才知道谁才是最爱他的人。
“多谢公主,若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乔知书哽咽了一会,继续道,“不会知道这些。”
“下官知道了,下官不会再让铃儿受委屈了!”
“等铃儿生完孩子,我便带着她们母子,离开乔府,重新买一处宅子住下,就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他为了铃儿,绝不会再跟父母住一起。
但他总不能把父母赶出家门,只能夫妻俩搬出去,另起小家。
铃儿月份大了不能奔波,一切要等生产完之后,才能决定。
“生完孩子?你的孩子,怕是有古怪,生不下来咯。”夏晚晚眨着大眼睛笑道。
这就是她单独把两个老登支开,来这里的目的呢。
“为何?”钟有艳是绝对相信夏晚晚的。
听见晚晚这样说,她手脚都乱了分寸,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姐姐。
“钟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那盆铃兰花被毁了,你姐姐就怀孕了!”
“是不是,有人不想让她怀呢?”
夏晚晚问道。
方才听钟有艳说起花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花毁子来,总不能是否极泰来吧?
加上那两个老登对这一胎的态度,她都不用看,也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钟有艳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巧合?”
“巧合?难道胎儿中毒也是巧合吗?”夏晚晚歪头问道。
此言一出。
钟有艳和乔知书互相看了一眼,满目震惊!
“中毒?”乔知书紧皱着眉头,恐惧让他浑身发寒。
他的妻子和孩子,久不孕是人害的,如今怀上了,又被下毒。
说明害他妻子的人,这几年来,一直在他身边。
“是啊,我家元宝是个高人,他一眼就能看出,胎儿是中毒了!”夏晚晚一脸打趣地说道。
元宝:得,又是我看出来的?
好好好,你自己算的东西,又把这功劳算我头上了是吧。
“我当猫的时候背锅,当人了,还得背功劳,猫猫我呀,是你家的清汤大老爷吧!”
元宝小声嘀咕着。
“元宝,这可是真的?”钟有艳问元宝。
元宝猛地点头,“是的,是中毒。”
“不然你家姐姐好端端的体质,怎么可能会因为怀孕就虚成这样!”
小家伙说是,那就一定是。
此言被证实,钟有艳募地瞪大眼睛,后退一步。
她的姐姐,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最后竟被人设计至此!
夫妻俩盼了多年的孩子,会在出生的时候,一尸两命!
她不能接受姐姐这样的下场。
“是不是乔家二老干的,老子这就去杀了他们!”
钟有艳红了眼睛,哪怕这个郡主的头衔不要了,她也不能纵容别人害她姐姐!
“冷静些,你没有证据,出师无名反倒成了你的错了,要先搞清楚他们为什么害你姐姐的孩子,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让他们算盘落空,才是最好的报复!”
元宝淡淡伸手拦住了她。
他看向乔知书,乔知书已经呆在原地失神,仿若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似的。
不过一会。
“扑通!”
他猛地跪在地上,“熹明公主,您···您有办法的对吗?求您救救我的妻子!”琇書蛧
夏晚晚歪头打量了他一眼,小手指在背后掐得飞快。
“救人,不是问题哦。”
“问题是,事情必定要撕破脸才能真相大白。”
“到时,你若知晓你的身世,你能否接受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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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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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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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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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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