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月眉头微拧,仰起脸看着他,声音淡漠疏离。
“宴总是不是嗅觉有什么问题?你和她什么关系,与我无关,我只怕打扰宴总和佳人约会。”
陆初月牙尖嘴利,宴北辰也不生气,知道她口是心非。
温和的笑笑,辩白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邱家小女儿,邱婷。
同时也是邱泽的妹妹,我和她刚认识,不过可以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见她。”
听到他解释,她神情没有太大变化,眼眸深处,似乎翻滚着什么情绪,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有些意外。
那陌生女子竟是邱泽的妹妹?
大学时,她和邱泽谈恋爱,常常从他嘴里听到这位妹妹,只是未曾谋面。
想不到,初次见面是这场景。
转眼的工夫,宴北辰抱着陆昱泽坐在柔软地毯上,拆掉积木重新组装。
小包子目瞪口呆看着,只觉爹地好厉害,忍不住嚷嚷让自己来。
宴北辰把积木递给他,侧头却见陆初月神思恍惚。
下一秒,眸色冷了几分,面色阴郁。
“说到邱泽,又在想他?”
她回过神来,抿着唇,正想冲口而出关你屁事。
可转念一想,这是他地盘,因此,这句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转而问道:“对了,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嗯。”
“泽泽失踪那次...”说到这儿,她讪讪的看着宴北辰,继续说:“那晚我和泽泽在这里住一晚,我脖颈上的项链你有没有看到?水晶彩宝的。”
宴北辰眉眼皱得有棱有角,半晌后,才开口,“不见了?”
“嗯,这条项链对我很珍贵,我记得一直戴在脖子上,回去发现不见了,小区附近也没找到,我想,它会不会落在你这儿。”
“珍贵?”
宴北辰冷嗤,乌黑的眸子里一暗,绷紧了嘴角。
见她一脸慌张的样子,讥诮道:“这条项链对你很重要?”
陆初月一愣,随后回应,“是。”
这项链是邱泽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价值昂贵,别人送礼物自然珍惜。
可突如其来被宴北辰提问,她的一颗心惴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听到她回答,宴北辰哼了一声,面色突然有些阴鸷,大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霎时间,声音像藏了冰一样,“这条破项链,真值得你这样当宝贝戴着?”
该死的女人,他不比邱泽香吗?
宴北辰眸光微动,心中千转百回,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燃起。
他默默看着她,在等她开口解释。
陆初月不明所以,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嗯。”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一言不发看她好久。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男人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项链在右边第三个柜子里。”
陆初月看不清他表情,最终也没有多问,道了声谢,便取回项链。
吃过午饭,宴北辰送他们母子回公寓。
随后,又驱车回到公司。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修长的手指夹了根香烟。
轻轻吐出一口烟,线条优美的轮廓透出一种性感与优雅交错的孤独。
实际上,他很少抽烟,只是陆初月离开后,莫名迷恋上这种感觉,吸上一口,仿佛世间没有烦恼。
下一秒,宴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过来。
心下便知,上午记者争先恐后抢占头条,他和陆初月的照片一定迅速传播网络,街知巷闻。
陆初月生子这事儿,宴北辰守口如瓶,自然不会告诉宴家长辈。
这会儿,照片一出众人皆知,这不爷爷问罪来了。Χiυmъ.cοΜ
鹰隼的眸子眯起,捏了捏眉心,眼底深处有些许疲惫。
脑子里闪过陆初月那张让他动容的脸。
惆怅,仿佛如同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苦苦的让人感到无比的沉闷和压抑。
挂完电话,他驱车回到宴家老宅。
走到客厅,看见吕慧和宴子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宴老爷子抬眼看去,张口就问,“阿辰,早上新闻上是初月?”
宴北辰默了默,嗯了一声。
见此,宴老爷子喉咙发紧,声音激动得厉害。
“那、那个小男孩...”
吕慧和宴子民一颗心悬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儿子脸上。
“嗯。”宴北辰开口,语气平静,“是我和初月的儿子。”
他话音落,三人笑出齐齐整整八颗牙。
宴老爷子笑了一会儿,转头对宴北辰道:“缘分这东西,真奇妙,阿辰还记不记得,那日在机场我和你说有个小男孩和你长得像?”
“嗯,记得。”
“那日我看到的,就是新闻里的小男孩,我的曾孙。”
宴家老爷子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兴得不行。
只是,宴子民有些顾虑,抬头望向宴北辰,疑惑问道:“阿辰,既然找回初月,怎么不把她们两母子带回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宴老爷子和吕慧停止笑声,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宴北辰神情始终保持平静,“我们离婚了,她没有权利跟我回来。”
“这什么话?”宴老爷子焦急起来,“宴家的子孙,怎么能在外面受苦受难,初月这孩子真是,这么大的事,竟瞒着我们,阿辰,我们找初月好好聊聊,让我乖曾孙认祖归宗。”
“不可以!”
他的语气很克制,但话下那种隐隐的不满和驳斥之意呼之欲出。
吕慧不禁皱眉,规劝道:“阿辰,那孩子可是你亲生骨肉啊。”
宴北辰依旧冷声否决,不容置喙,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明白,陆昱泽对她有多宝贝,若宴家用权利抢走,于她是致命打击。
五年前她决然离开画面至今记忆犹新,当年,他伤透她的心。
用五年时间请求原谅,但他却发现,还不够。
终于等到她回国,这回,他绝不能再伤她心。
宴老爷子深深叹口气,望向自己孙子,“如果初月一直不接受你,那...”
闻声,宴北辰目光凉淡如水。
当年做错了事,她不原谅,也是他自作自受。
过了许久,他终是漠然开口道:“来日方长,那等她慢慢接受,直到她肯原谅为止,无论等多久,我都无怨无悔。”
见他这般果决,宴老爷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嗓音微沉,端视着墙上走动的挂钟,认真道:
“我已经想好了,您们无需再劝,泽泽是初月的儿子,我们没有权利争夺监护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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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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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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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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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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