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服务员忽而瞥见陆初月身影,脸色骤然一变,面露难色,最终只对她微微一笑。
陆初月不疑有他,也朝前台点头微笑,算打过招呼。
说起来有些怪,此时感觉宾馆比平时静谧了些许,不见客人。
她皱眉,掏出门禁卡,打开房门。
电光石火间,一团黑影冲过来,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按在门背上。
是宴北辰!
她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宴北辰脸色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该死的女人!
他想她都快疯掉了。
似乎并不意外他出现,陆初月只冷冷望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想做什么?”
见她态度冷漠,宴北辰冷哼一声,凑近几寸,死盯着她,声音像是淬着冰。
“陆初月,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听言,她淡淡撇开头,嘴角划过讥诮,“如果没事请你离开,这种破地方,纡尊降贵,恐怕有损您高贵身份。”
见她牙尖嘴利嘲讽自己,宴北辰再也忍不住,捏起她下巴,一字一句冷声质问:
“为什么离婚?”
话音一落,陆初月扑哧一声笑出来。
下一秒,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男人,把两人距离拉开。
脚步还未站稳,宴北辰根本不允许她逃跑,猛地用力又推她至角落,严丝合缝围了起来。
她吃痛小脸拧成一团,下意识护住肚子宝宝,宴北辰如一头暴怒的困兽,她不由担心起来。
“为什么离婚?”陆初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唇角挂着一抹冷笑,揶揄道:
“宴总,你是不是忘记之前说过的话,好,我提醒一下,当时你说,我不配坐宴少夫人位置,我是私生女,配不上你。行,我现在想开了,我不想当什么宴少夫人,这位置我也不稀罕。”Χiυmъ.cοΜ
她仰起头,对上男人冷厉的眼,咬字清晰地说:
“宴北辰,我要和你离婚!”
话毕,她紧紧闭上眼睛,尽管她拼命控制着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但她无法控制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宴北辰的心尖上凌迟,将他整个灵魂都撕扯成碎片。
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宴北辰无奈叹息,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伤,有些闷闷的声音响起。
“陆初月,原来我在你心中这般不堪,我承认,当时我对你确实有偏见,可现在...”
“够了!”
她阴沉着脸,怒声把宴北辰的话打断。
对他信任度为零,眼底划过一丝疲惫,戏谑开口,“宴总,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态度改观,觉得我不是一个坏女人。”
从前他口口声声讽刺自己私生女身份,她至今记得。
那次乔若烟诬陷她,他不分青红皂白大声吼自己,她也记得。
他背信弃义,她把自己奉献给他,他却把陆家逼到绝路,恨透他了。
陆初月抬眼望着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难过吗?有点。
对他绝望吗?不清楚。
下一瞬,她鼻息泛酸,眼前不受控制变得模糊。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涌出。
见她这副楚楚动人模样,宴北辰心头仿佛被钝器重重一击,终是放开了她。
安静的夜,空气中弥漫着她深深的伤心,手腕被男人拽出两道红印,她强忍着痛疼,无力靠在墙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乞求。
“宴北辰,我们离婚吧,放过彼此。”
闻言,宴北辰愣怔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凉,他觉得陆初月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毫不留情刺破了他的心脏,鲜血淋漓。
“陆初月,离婚冷静期一个月,我们都冷静一下。”
他话音落,陆初月嘴角掠过嘲笑,吸了吸鼻子,努力装作镇定,说:“宴北辰,你在纠结什么?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宴北辰喜欢自己,不愿放她走。
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宴北辰一个玩具,喜欢拿出来玩,不喜欢随意丢弃。
见他一语不发,陆初月继续说:“现在如你所愿,我父亲和江娥斯人已逝,陆氏垮台,陆水水不知所踪,你也帮乔若烟复了仇,你还不满意吗?”
“或者,你也想我去死?”
昏黄灯光下,她脸色苍白如血,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尊精致的瓷器,随时可能破碎。
“小月...”
宴北辰目光灼灼看着陆初月,很想告诉她,陆建业和江娥的死,并非他干的。
但也不能告诉她,这是乔若烟的行径。
若他没有答应乔若烟帮她复仇,再大胆乔若烟也不敢杀人,说到底,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宴北辰眼神一黯,一字一顿,“我不要离婚。”
说完,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后声音软和下来。
“这几天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迟些再接你回家。”
说完,他抬步朝她行李箱走去,翻出她护照和身份证。
然后朝她晃晃证件,威胁味十足,看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逃不出我手掌心。
宴北辰蛮横霸道,陆初月抚着胸口,被气得不行。
欲想冲上前夺回证件,可那人戳中她心思,眼疾手快将证件揣进西装口袋里。
陆初月羞愤,气呼呼瞪着他。
宴北辰心情很好,扬长而去。
她双手圈成拳头形状放在嘴边,朝着男人背后大声骂道:
“宴北辰,你混蛋,卑鄙无耻,下流,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宴北辰并未停下,径自往前走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来到大厅,对前台吩咐道:“照顾好她,还有,不准她踏出宾馆半步。”
“收到。”
前台服务员颤颤巍巍应下。
面对命令他可不敢懈怠,毕竟,这男人眼睛都不眨买下整栋宾馆,明知老板当他水鱼,还是一口价买下。
可以看得出,眼前男人身份不凡,手上戴的手表,他一个打工仔,半辈子工资都买不起。
交代完,宴北辰嘴角含笑,转身离开了。
卧室里,陆初月一下子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晕得厉害,胸口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她实在想不明白,宴北辰这是为何?
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他真这么恨她吗?
她早提前挂好号,明天周六去医院打胎。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宴北辰发现自己怀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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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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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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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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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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