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覃方雅却说,坐车劳累了,让她回去休息。
其实,是怕女儿看到她痛苦狰狞的样子,怕陆初月担心。
因此,板着脸,命令她回去。
陆初月心里虽担忧,但还是听从母亲的话。
随后,提着行李走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流驶进人群,夜幕即将降临。
回到家,将行李收拾了一番。
望着箱子里静静躺着那人的贴身衣物。
有些走神。
两人的行李,整齐摆放着。
黑暗中,陆初月眼睛空洞无光。
耳边仿佛还萦绕着收音机主持人的声音。
忽然想起,陆水水上次在北山墅说的话。
——宴北辰有喜欢的人,等那人回来,你就成了弃妇,没男人要的弃妇!
再联想,上周宴北辰说去机场接一位老朋友。
显而易见,同一个人吧。
她想不明白,宴北辰喜欢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叫他这般紧张。
想到这儿,她心里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
突然,天空阴沉下来。
一眨眼,大雨如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毫不留情地敲击着窗外。
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后来到浴室。
她慢慢脱下衣物,走进温暖的淋浴喷头。
热水流淌在她身上,蒸气在浴室中弥漫,模糊了镜子。
脑海浮现出白莎莎傍晚说的话。
她说,邱泽欧洲留学取得硕士学位,毕业后进入顶尖金融公司,即将晋升片区执行总裁。
但是,他和白莎莎了解到,她在江沅市后,毫不犹豫离职回国。
目的不用多说。
“有些人,总觉恍如昨日,却已是再也回不到的从前……”
她暗自咕哝,低下了头,弯下了那本应该笔直的挺立着的腰。
用手捂着眼睛,好像不想别人知道她在哭。
啜泣声伴随水流声一同响起。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陆初月劝自己,委屈是因为晚上情绪敏感。
当年两人分手,她为走出失恋,不视奸,故意将他联系方式全删掉,还换了手机。
说好当陌生人,为何还找她?
爱情,可能是每个人都会向往的一种东西。
它很美好,能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心灵上的欢愉和彼此相爱的温暖,可是它也很虚无缥缈。
比如母亲,名牌大学毕业,美丽优雅,知书达理,前途一片光明。
天意弄人遇见父亲,被陆建业欺骗,冠上小三称号,一步错,步步错。
人呐,多么矛盾。
她和邱泽完美的一对,却敌不过他母亲阻挠。
他为逃避压力,主动提分手,然后出国留学。
让她独自一人伤心流泪。
突然想到一句话:人到一定岁数,得学会自己撑伞躲雨,再也不会有人冒着大雨来接你了。
她用手搌了搌眼尾,深呼吸一口,随后穿上睡衣,走出了浴室。
洗了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像黑色的棉缎一样光滑柔软。
拿出电吹风,她在客厅沙发坐下,突然瞥到母亲送的手镯还没摘下。
正想伸手,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抬头看去,门口出现一团黑影,是个高大的男人。
她一颗心提了起来,壮着胆子开口。
“谁呀?”
男人居高临下站在那里,衬衣衣领上系着一条窄窄的黑色领带,映衬着白皙的脸颊,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随后低低笑道:“怎么不锁门?很危险知不知道?”
陆初月目瞪口呆,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问,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指尖勾着车钥匙,嘚瑟晃晃,开她玩笑,“我开车来了。”
陆初月叹口气,乡里人淳朴善良,只有睡觉时才锁门。
岂料,宴北辰会直接推门进屋。
陆初月忍不住嗤他,“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
宴北辰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看着她,等她说。
“私闯民宅,知道不?”
“回岳母家也叫私闯民宅?”
他话音刚落。
“啊切!”
陆初月打了个喷嚏,浑身一僵。
黑暗中,似听到男人一声叹息。
宴北辰朝她走来,伸手夺去电吹风。
“牙尖嘴利,不想感冒给我乖乖闭嘴。”
她本想反驳,可下一瞬,某人伸手抓住陆初月的腰,一鼓气将她抱起来,让她坐着旁边的台面。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呼吸相闻。
陆初月这才看清楚,他的衬衣湿透,发梢末尾还有雨水滴下来,落在修长脖颈处,蔓延至锁骨,最后滑到胸膛内隐匿不见。
未察觉自己的紧张,只是急急问他,“怎么淋雨了,雨伞呢?”
“楼下看到一位老奶奶没雨伞,给她了。”
宴北辰一边说着,一边将电吹风插在插座上,满不在乎说:“大男人淋下雨,没什么大不了。”
她将信将疑,抿唇,低声说了句:
“雨伞给老奶奶,可以打电话给我,下去接你嘛。”
听言,宴北辰哂笑一声,没有回应,随后帮她吹起头发。
不知道他有这个举动,陆初月身体紧绷得厉害。
正想开口拒绝,但见他神情认真,动作熟练。
于是,不忍心打断他。
在灯光里,她的头发蓬松如云,萦绕着她的头,一头黑发湿润,柔软而美丽。
他轻轻捧着她头发,细细抚摸,轻轻擦拭。
宴北辰帮她把松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指尖滑过玲珑面颊。
手不经意触碰,电流般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
她全身狠狠地一个哆嗦,皱起眉头,只觉他们动作过于暧昧,下意识想躲开。
身后那人似感觉到她异样,斜睨她一眼,示意别乱动。
陆初月后背绷得直直的,没有再乱动,只是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叹口气,心里祈祷他动作快点。
鬼知道,那人是否故意的,平时吹发只需五分钟。琇書網
他倒好,吹了半小时。
“好了。”
宴北辰拔掉插头,对着她淡淡说。
听罢,她紧绷的思绪放松了点儿。
只是,衣摆的一角被她捏得不成样儿。
心里腹诽着,不可以让他看到自己的慌张和红晕。
这样想着,她欲要起身逃离,也许紧绷太久,身体僵硬。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挺直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嘶——
宴北辰正想帮她梳头发,却被身下的人,狠狠撞了下颌。
陆初月还没见过他这般吃痛的表情,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了。
她忙上前检查伤势,可那人却与她拉开距离。
宴北辰看着镜子中下颌被她撞红肿的伤。
指尖轻轻点上,传来微微的痛感。
随后转头看着她,揶揄开口:“没良心的y头,刚帮你吹完头发,这就卸磨杀驴?”
见他冤枉自己,陆初月噘嘴,故意气他:
“你才没良心呢,是谁先抛下我的?”
一字一句控诉,她并未发现语气酸溜溜的。
宴北辰闻言,不禁心情一阵大好。
看着她,眼底的情绪重得像是密不透风的浓雾。
见他目光灼灼,陆初月有些不好意思。
低下头,抚了抚头发。
宴北辰似看到什么,目光一顿,握住她的手,问,“这是什么?”
几乎从未见她戴过首饰,除了他送的那枚戒指。
这会儿,不免有些好奇。
她黛眉微蹙,有些尴尬想抽开手。
见她挣扎,宴北辰起了挑逗心思,故意加紧力度。
小手被握在掌心,男人手掌的温度。
惹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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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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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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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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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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