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身上围了一条阿狸围裙,熟悉操作着灶台,下面条,煎鸡蛋。
几分钟的功夫,一碗香气扑鼻的紫菜鸡蛋面制作完成。
女孩儿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厨房,坐在一旁桌上享用美食。
方才,赵厨师忙完正准备出去。
忽地闯进一个女孩儿,巴掌大的小脸,弯眉下是一双漆黑澄澈的鹿眼,微一勾唇,脸颊上梨涡浅浅,更显得朱唇皓齿。
礼貌客气无比地问他,方不方便借用一下厨房。
赵厨师心里琢磨着,北山墅大早上怎么会有陌生女孩儿。
也没听说宴少爷有堂妹表妹什么的。
赵厨师不由得好奇,抬步走进厨房,轻声地问。
“你好,请问你是?”
陆初月放下筷子,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不满六十岁,身材微胖,皮肤黝黑,脊背微微地有些弯曲,两道眉毛长得又密又长。
“你好,我叫陆安然。”
“姓陆的?”
赵厨师嘴里呢喃,忽然想起什么,脸一下子拉下来。
脸色骤然一变,声音变得激动,“你就是昨天嫁过来的那位陆小姐?”
见他反应这么大,陆初月眼皮一跳,轻轻点了下头。
赵厨师冷着脸,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屑,陆家挖空心思抱上宴家大腿,对处心积虑嫁过来的女人感到恶心。
陆初月拾起筷子,慢悠悠继续吃着早餐。
赵厨师看她悠然自得,心里没来由一阵不舒服。
冷嘲热讽地道:“你这种女人我在宴家见多,小心梦做得越美,粉碎得越快!千方百计嫁过来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宴少爷不喜欢你这种女人。”
咳咳——
话音刚落,正喝汤的陆初月被呛了一口,知道宴北辰讨厌自己,怎的连厨师也讨厌她?
陆初月的好心情一瞬间破坏,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
“我这种女人?”陆初月眯了眯美眸。
随后自嘲地笑,“刚好,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赵厨师的脸都绿了,突然结巴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宴少爷?”
开什么玩笑!他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到有人说不喜欢宴北辰。Χiυmъ.cοΜ
这女人玩什么把戏?
“对啊,我不喜欢他,难道他是人民币吗?”
赵厨师吹胡子瞪眼,“既然你不喜欢宴少爷,为什么答应这门婚事?”
陆初月不喜欢这个男人,长得凶巴巴的,嘴太欠了。
一时起了逗弄心思,心直口快地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
赵厨师:“……”
果不其然,和其他女人一样,贪慕虚荣,拜金女。
陆初月看赵厨师一脸吃瘪的样子,整个人身心舒畅。
与此同时。
爵色vip会所包厢内。
宴北辰睨着手机屏幕,赵厨师发来的录音视频,一张俊脸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霍英才喝了一口杯子里浅金色的酒液,打趣地问宴北辰。
“阿辰,婚礼当天你不出席,现在回国也不告诉宴爷爷,真的好么?”
宴北辰低头看着高脚杯里的香槟气泡上升,破裂在杯壁。
声音带有些许哑意,“再说吧。”
傅文翰这会儿身边左拥右抱的都是女人,他这个亲一口那个摸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阿辰,那位陆家二小姐长得漂亮吗?”傅文翰喝了口酒,好奇地问。
“不知道!”
霍英才满头黑线,揶揄道:“滑天下之大稽,普天下还有谁不知道自己老婆长什么样?”
话音一落,宴北辰一记冷眼扫过来。
霍英才吓得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傅文翰赶紧打圆场,调节气氛,“看陆水水那张西瓜大饼脸,她能好看到哪去,哈哈哈。”说完,一个人径自哈哈大笑起来。
霍英才似认真在想陆二小姐样貌,而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宴北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脑海里回忆起那天领证的时候。
他被爷爷押到民政局,到达时,远远地看到民政局门口伫立着一位少女。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女孩儿,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
他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这女人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见到他们,陆初月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来。
下一秒,撞上宴北辰那张跟屎似的臭脸,她讪讪地收起笑意。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窗口工作人员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忍不住开口问。
“这里是结婚登记处,不是离婚登记处,你们清楚了哦?!”
陆初月抬眸,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们是来结婚的。”
窗口工作人员心里嘀咕,第一次见结婚双方绷着脸,不说还以为来离婚呢。
“好了,这是你们的结婚证,请收好。”
陆初月欣喜接过结婚证,当看到结婚证的照片时,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独自笑得灿烂,而某人黑着脸,大有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舍己为人的架势。
来之前,母亲特地嘱咐发女婿的照片给她看。
若现在的照片发过去,一定免不了母亲的一顿胡思乱想。
思索片刻,陆初月决定找个机会用自己的手机,和他合照一张。
宴北辰的个子很高,一双腿又长又直。
一眨眼功夫,远远地就把她甩在身后。
陆初月朝着男人小跑过去,伸出双手拦下他。
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胸口,“您好,我们...”我们可以聊会吗?
宴北辰抬眸,冷冷地看着她,表情露出不耐烦。
陆初月到嘴的话硬生生逼回去,男人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邪魅脸,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周围一切。
她暗想,拍照的事就算了,但初次见面的不愉悦不利于以后同屋共处。
斟酌了一下字句,硬着头皮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能还很讨厌我。我想说的是,我也不想嫁给你,既然我们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们干嘛不去接受它呢,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男人粗暴打断,“走开!”
宴北辰眉宇间都是厌恶,一股恶气涌上心头,心里只觉她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
陆初月的手慢慢放下来,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心口堵得慌。
宴北辰不知轻重推开她,扬长而去。
爵色vip会所包厢空气过于沉闷。
宴北辰脸上一阵躁郁,不耐烦扯了扯领带。
一旁的女人眼睛发亮,直勾勾盯着宴北辰看,心里腹诽着,这男人真是帅得人神共愤,宛如神祇降临。
蓦然起了龌龊心思。
修长细嫩的小手刚触碰到宴北辰的肩膀,猝不及防被他粗鲁甩开。
“脏死,滚开!”
女人没任何防备直直摔地上,眼泪刷的一下冲了出来。
霍英才见状,额头青筋跳了跳,替地上的女人默哀三秒钟。
碰谁不好,偏偏碰宴大少爷,众所周知,宴北辰不近女色。
若不是跟他二十多年兄弟,霍英才还以为他是gay呢。
“阿辰,跟女人有什么好生气。今晚一句话不说,心情不好?”
霍英才一边说着,一边对吓傻的女人们使眼色,让她们出去。
女人们接收到他的讯号,扶起地上的女人一溜烟跑了。
一时间,周围寂静一片。
宴北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脑海里浮现陆初月在录音视频里说的那句话。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
宴北辰心里不由得一阵不爽,眉目蒙上了一层冷意。
空气中弥漫诡异的气氛,傅文翰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故意转移话题,“阿冥呢?怎么又迟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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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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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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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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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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