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抓了,让我看看,”顾倾颜神色一凛,立刻丢开手里的东西,起身摁住了崇安的双手。
“好痒啊,我脖子上是不是有虫子?”崇安痒得眼泪都出来了,挣开顾倾颜的手,继续在脖子上挠。没几下,她原本细嫩的脖子上就挠出了血,血珠子一颗颗地往外涌。
“不能抓了。”顾倾颜果断地把她的手摁紧,抓起桌上的绳子,把她的手给捆了起来。
“可是很痒啊。”崇安拖着哭腔,一脸惊慌地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身上有虫子?”
“来人,方庭!”顾倾颜扬声叫道。
方庭立马冲了进来,“皇后,出什么事了?”
“叫祈容临过来,还有,立刻抓住崇安公主那个随从。”顾倾颜扬声道。
“是?”方庭转身就冲到了大帐外。
“为什么抓他?是他给我下毒?”崇安哭着问道,她又痒又痛,又急又怕,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不对,是不是你要杀我?”
“闭嘴吧。”顾倾颜匆匆倒了一碗水,从怀里摸出一只小药瓶,倒了些药粉进去,递到她的嘴边:“喝。”
崇安紧抿着唇,惊恐地看着顾倾颜。
顾倾颜懒得与她废话,扳开她的嘴强行喂水。
“这个可以暂时压制毒性,虽说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但起码不会让你这么难受。”
崇安泪眼婆娑地看着顾倾颜,颤声问道:“你真的是救我?”
“嗯。”顾倾颜把药瓶收起来。
“为什么,我一直针对你。”崇安哽咽着问道。
“可我不针对女子,你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顾倾颜抬眸看了看她,快步走到榻前。
夭夭已经惊醒了,抱着木头小母鸡,揉着眼睛看着二人,好奇地问道:“公主大姐姐怎么变红人了。”
“小东西你赶紧睡你的吧,还嘲笑我。”崇安哭着说道。
夭夭放下了木头小鸡,手脚并用地爬下榻,朝着崇安跑过去,嘟着嘴往她脖子上吹,“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着了。”
崇安愣了一会,慢慢转头看向夭夭,“你在给我吹脖子?”
“对啊,我帮你吹吹就好了。”夭夭鼓起腮帮子,又是一阵呼呼。
“怎么回事。”祈容临快步进来了,看着崇安的红通通的样子,怔了一下。
“她被下毒了。”顾倾颜说道。
“中毒?”祈容临抓起崇安的手腕摸了一下脉搏,皱起了眉头:“毒性很猛,公主先把衣服解开。”
“为什么?不要!”崇安立马急了,飞快地捂紧了领口。
“我需要割破你的脖子,放出毒血。”祈容临说道。
“不行,我还没嫁人呢,不能脱衣服。”崇安急得面颊通红。
“祈大人转过身,我来动手。”顾倾颜挽起了袖子,轻声道:“夭夭去榻上躺着,不准看。”
“不好了,皇后娘娘,大家都中毒了。”方庭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指着帐外急声说道。
“那个人抓到了吗?”顾倾颜面色一变,立刻问道。xǐυmь.℃òm
“没有。”方庭摇头,“刚刚出去找人,只看到我们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陛下不在大营,现在如何是好?”
“崇安,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祈容临此时抬起手,看着飞快变黑的指尖,惊愕地问道。
竟然连祈容临都中招了!
“不关我的事,是皇兄把他给我的。”崇安彻底慌了,站起来,吓得连连后退:“与我无关,我什么都没做。”
扑通……
方庭一头栽到了地上。
扑通扑通……
顾倾颜和祈容临也倒了下去。
“娘亲……”夭夭吓坏了,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顾倾颜。可也没一会儿,夭夭也倒下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我,真不是我。”崇安吓得直发抖,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想跑出去,但双腿却软得没有半点力气。
四周静得像无人之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崇安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大帐门口,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道削瘦的身影,正是那名随从。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你还是不是人?小公主还这么小……”崇安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从地上捡起了方庭的刀,朝着随从劈了过去:“你这个混账!封宴回来肯定以为是我干的!你这个浑蛋!”
“滚开。”随从阴沉着脸,抬脚踹开了崇安。
崇安一声惨叫,摔在了地上。她捂着肚子,又惊又怒地看向随从:“你敢踹我,我皇兄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杀了你。”
“闭嘴。”随从捡起刀,指向了崇安。
“谁在里面?”帐外又响起了说话声。
随从愣了一下,飞快地转头看去,帘子猛地掀开,常之澜一脸错愕地看了过来。
“你……”常之澜还没来得及说完,随从已经挥着刀朝他劈了过去。
常之澜连忙闪身躲开,挥掌击中随从的刀,身形飘然落在了空地上。
“你竟然武功还不错?”随从收刀,阴冷地看着常之澜。
常之澜环顾四周,见地上躺的全是侍卫,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你干的?”
“他们都中了我炼制的尸毒,只有我能解。”随从用刀指着常之澜,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现在跪下磕头,我就给你解药,每磕一百个头给一份解药,如何?”
“你做梦。”常之澜拧眉,“不肯给,那我就抢。”
“秦归明!”愤怒的声音大帐处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常之澜和那随从都愣了一下。
面前的人竟然是秦归明?
可是怎么可能!
“你是秦归明?你没死?”常之澜看着他,震惊地问道:“这些年你改头换面,一直跟在魏珣的身边?”
随从低头笑了几声,抬手抹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从耳下到脖子处,一团缠绕的黑色纹路格外骇人。他转头看向大帐,哑声问道:“你就这么想我死?”
顾倾颜掀开了帘子,捂着小腹慢步走了出来。
秦归明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眼里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顾倾颜你竟然能认出我,怎么,莫非你心里还有我?”
“你做什么美梦,谁心里有你?就算是有爷爷我,也不会有你。”方庭也从大帐里出来了,呸的一口,用力啐在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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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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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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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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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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