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去找人,我去找蛊。”常之澜朝他抱拳,垂着眸子,低声说道:“稍后自行回去,不必相等。”
“允。”封宴转身就走。
他是皇帝,常之澜只是百姓,说什么不必相等?
等他个奶奶个腿……
“封宴。”常之澜突然叫住了他。
封宴转头看去,只见常之澜眉头紧锁着,视线正直直地投过来。
“记不记得起来,我都会善待她。”封宴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
“我是想说,我要和你争一次!”常之澜嘴角抿了抿,低低地说道:“这辈子我一直在忍,但我现在不想忍,她在我心里,从来都是宝。”
“你努力。”封宴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话说得硬,但他心里没底。夭夭喜欢常之澜,保不准顾倾颜会因为夭夭,跟着常之澜离开。
这里的事得速战速决,把母女带回京才是正道!
篝火还在燃烧,封宴停在一个帐篷旁边,往四周看了看,撩开帐帘往里看去。里面几个衣着鲜艳的舞姬正坐在一起说话,神情都有些沮丧。他想了想,直接走了进去。他和常之澜来之前都做了易容,换成了漠月人的装束,此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漠月汉子。
“你是谁?”一个舞姬抬头看向他,狐疑地问道。
“我是三殿下的侍从。”他回道。幸好因为漠月城主要送舞姬给他,挑的都是会说几句汉话的女人。而他为了和漠月城主谈判,之前几个月也学了些漠月话,能应付一二。
舞姬们互相看了看,又开始叹气。
“三殿下好可怜啊。”
“没有三殿下,咱们漠月的女人只怕又要和骆驼住在一起了。”
封宴打量着几人的脸色,缓声说道:“叹气没用,我们要给三殿下报仇。”
“如何报仇,我们漠月只是小国,根本打不过大周。”最先说话的舞姬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去梳头。她解开长发,把发间的宝石一一取下来,一双美眸盯着铜镜里封宴的身影说道:“你跑来我们这里说报仇,不会是想让我们跟你去暗杀三殿下吧。”
“啊?”众舞姬都站了起来,紧张地互相看着。
“我可不去,我还有情郎等着我呢。”
“去了也没用呀,我们也不会武功。新月姐姐有蛇,不如放蛇去咬他?”
“拜托,我的蛇是拔了毒牙的。”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没一会,又看向了封宴。
“你和三殿下一起,与大周的陛下打过交道,他是不是真的天天吃活人,喝人血?”拆完头发的舞姬走回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封宴不禁皱了皱眉,这是谁在外面如此诋毁他!
“你声音小点,听说他耳朵很尖,能听到千里外的声音。”又有一个舞姬凑过来,拦住了之前那个美人。
这又是什么神奇的谣言?
封宴打断了二人的话,低声说道:“他确实有些可怕,所以你们最好不要乱跑。人都在这儿吗?记得互相提醒一下,遇到大周的人不要靠近。”
“看吧看吧,上回献舞的时候我就说过,他眼神像刀子,一点也不温柔,简直白长了一张俊脸儿!就算是到了床榻上,肯定也很残暴。”舞姬眼睛一亮,立马兴奋地嚷了起来。
“你们来时一共多少人,现在可都在?”封宴扫视着舞姬,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都在!城主送了六个给魏国那个王爷。”舞姬撇撇嘴,拨弄着长发,打量着封宴说道:“你的主子死了,你怎么办?要不然和我做夫妻吧。”
“啧啧,三王子刚死,你就抢男人。”另几个舞姬扑过来,对着她又挠又笑。
这些女子全是身材火辣的,推搡间,好几回都撞到了封宴身上。他忍耐着快要挥出去的手,身形一闪,躲开了又一个往他身上撞来的女人。
“走开!”他脑子里嗡嗡地响,一句大周话脱口而出。
“你不是三王爷的人。”那披散头发的舞姬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拦住了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闪开。”封宴眼看舞姬涂得艳丽的手指就要碰到自己,立刻挥手挡开了她。
“啊!你真粗鲁!”舞姬胳膊吃痛,捂着胳膊恼火地瞪着封宴。
封宴盯了她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喂。”舞姬跺跺脚,吹了声口哨。
那条黄金蟒舞动着,从大帐一角游过来,眼看就要朝着封宴张开血盆大口,帘子在这时突然被人掀开。
“你们,今晚谁去服侍城主?”一个高大的汉子走进来,粗声粗声地问道。
舞姬们互相看看,都不出声。
“就你。”汉子见大家不说话,朝那个操纵蟒蛇的舞姬指了指。
“我不去。”舞姬立刻说道。
“城主召唤,你敢不从?”汉子面色一沉,上来就要抓舞姬的头发。
“我们是舞姬,原本就不必服侍城主。”舞姬挣扎着,双手在壮汉手上用力拍打。
“过来。”壮汉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就往外走。封宴此时被那条大蛇挡着,那壮汉心思都在舞姬身上,一时间竟没看到他。
等他二人出去,其余女人也不笑闹了,挤在一起,满脸绝望地看着帐帘。
“你们不愿意服侍城主?”封宴手起手落,劈倒了黄金蟒,走到了众女子面前。
舞姬互相看了看,摇头。
“他变态,总是打人,还咬人。”
“瑶瑶今晚惨了。”
“哎,若是三殿下还在,他肯定不敢这样。”
封宴皱了皱眉,抬步就走。
尾随壮汉,眼看四周没了侍卫,他手起手落,直接用暗器放倒了壮汉。那舞姬护着头发,转头看向了封宴。
“是你救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舞姬狐疑地问道。
“我想救三殿下,她可能没死。”封宴沉声道。
舞姬眼睛一亮,立刻说道:“真的吗?那她现在哪儿?”xǐυmь.℃òm
“应该是被城主关起来了。”封宴说道。
“这狗日的杂碎!”舞姬啐了一口,撩了把长发,抬头看向封宴:“我现在要去他大帐里,可以打听一下。不过,你真能救出三殿下?她真的没死?”
“今日送去的那具尸体,只有手指有茧,不是练武之人,而且她的腰椎、脚踝上有伤,都是你们跳舞时会伤到的地方。”封宴沉声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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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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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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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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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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