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们找到了?这东西长什么样子?”许康宁凑近来,激动地问道。
“蛊炉已弃,烟火都灭了。在那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只找到这个,也不知夜姬肯不肯吃。”祈容临把蛊盅揭开一道缝隙。
立刻,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里面散发出来,一只色彩绚丽的翅膀慢慢地从缝隙伸出来,而翅膀底下还带着锋利的勾子,咔地一下,牢牢地勾住了许康宁垂在蛊盅边的衣袖。
“啊!师父,师父快弄开它,这是个什么东西?”许康宁吓了一跳,浑身血液狂涌,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些毒虫交尾之后生出的怪东西。”祈容临拿起金镊子,沾了一些药粉,往翅膀上轻轻夹了一下。
嗖的一下,翅膀收进了蛊盅里。
“蛊师炼出这些毒物来,除了害人,还有什么用。有这本事,为何不当大夫,治病救人。”许康宁不满地说道。
“如何?”封宴大步进来了,他喉头发紧,目不转睛地看向药灶。
添加了特殊药材的柴火已经烧起来了,火光舔舐着蛊盅,里面很快就响起了躁动声,沙沙作响。不一会儿,蛊盅震动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那盖子也被顶得突突地响。
“夜姬闻到气味应该会回来了。”祈容临看向窗外,低声说道。
夜姬喜欢自己去林间觅食,而且这家伙很怪,它对任何人都凶残无比,但在三妹妹面前却像只长颈的呆头鹅,怂得要命。可能是因为它发现三妹妹真不怕它,只要它不听三妹妹的话,三妹妹必会逮着它的脖子一顿摇晃,次数多了,夜姬便臣服了。
过了一会,夜姬扑扇着翅膀飞进了药庐,火红的翅膀收起来,伸着又长又细的脖子去看蛊盅。
“想不想吃?”祈容临用金摄子轻轻地掀开了一点缝隙,让夜姬闻毒蝶的香气。
夜姬嗖的一下缩回了脖子,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嫌弃地转开了头。
“怎么回事,它不吃。”许康宁疑惑地推了推夜姬的屁股,示意它上前去吃毒虫。
夜姬哗地一下展开翅膀,飞出了窗子。
“夜姬嫌弃这东西,只怕不是好物。这可怎么办?”许康宁忧心忡忡地看向了祈容临。
“可能是吃饱了。”祈容临抿了抿唇角,勉强想了个理由。
“不吃也好,还是先弄明白这东西是什么。若是一般毒虫,夜姬应该会吃才对。”封宴很失望,但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也对。”祈容临收起蛊盅,捧在手里看:“若蛊师是故意留下这东西,确实应该谨慎才对。”
药庐里突然安静下来,就在封宴准备出去时,只听得啪的一声,惊得他和祈容临都抖了一下。
抬眸看去,只见许康宁正往额上重重地拍。
“对了,王妃见多识广,看的书多,不如让她来认一下这东西?”许康宁兴奋地说道。
“胡闹,王妃冰雪聪明,让她看到这个,再往书里一翻,不就明白了……”祈容临皱眉,小声责备道。
“王爷,可以开拔了。”方庭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出发。”封宴转过身,看向了药庐门外。
“女眷要如何安顿?”方庭赶紧问道。
这可是打仗,不可能带上女子同行。
可把顾倾颜放在这儿,不仅封宴,就连方庭也觉得不放心。毕竟她身体是那般状况,随时可能毒发身亡。
封宴扭头看向那只蛊盅,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颜儿与我同行,其余人,就地等待。”
……
兵临城下,这四个字顾倾颜以前在戏文和书里头不知道看过多少回,现在看着这绵延没有尽头的旌旗,只觉得壮阔,振奋。
“颜儿跟紧点。”封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顾倾颜赶紧收回视线,加快了步子。
她现在穿的是一身轻甲。这是司黛的战甲,司黛个儿高,在来时路上临时改成了适合穿的战甲。头发梳成了圆髻,戴着铜盔,腰间还佩了一把剑。一眼看去,只觉得顾倾颜是个清瘦的小侍卫。
轻甲随着她的步子,摩擦生响,咣咣地一路不停歇。
前面站的是前来勤王的几位大将军,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一月有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封夜晁为人暴戾,尽管多番拉拢,但他们并不想拥立封夜晁。封宴虽有战功,但为人冷硬,众人唯恐封宴称帝后对他们不利。而封珩为人仁善,在民间颇有美名,这些大将军其实更属意于封珩。但封宴这些日子一直暗藏不出,他们也摸不准封宴到底是何意,所以更不愿意随意出兵。
“宴王殿下来了。”大将军们齐齐拱拳,向封宴行礼。
封宴走到人群前,朝着众位大将军抱了抱拳:“诸位都是前辈,本王当年征战,也受过诸位的照拂,不必多礼。”
众将军又是一阵寒暄。
“宴王你这段日子去哪儿了?”有位白袍将军走出来,好奇地问道。
顾倾颜悄然看向这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大个子,强壮得像铁塔,一身白袍上绣着长青枝金丝绣纹。她心中暗自一惊,能穿上这金丝长青枝的,整个大周国只有一人,那便是追随开国皇帝一路建功立业的大将军周恒。这人,是周恒的后人!
“有些家事要处理,出了趟门。”封宴淡然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处理什么家事啊?京中再不安定,只恐大魏国要蠢蠢欲动了。”周将军急躁地说道。
“周将军,稍安勿躁。”封宴看向周将军,沉声道:“本王现在不是来了吗?”
“宴王殿下,这晁王与珩王之间,你准备拥立谁?”周恒双手一摊,索性直白地问道:“继续僵持下去可不是好事,百姓们也撑不住啊。”
顾倾颜又是一惊,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吗,这些人就没想过要拥立封宴?
“不急,本王明日去见见晁王,先散了吧。”封宴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大步往前走去。xiumb.com
他的大帐在最后面,整个营帐都是天青色,极为显眼。
“阿宴,你住这儿,我是与司墨她们去住吗?”顾倾颜上前去,替他解下佩剑,小声问道。
“你与我住。”封宴拉下帐帘,捧起她有点凉的小脸,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动:“颜儿扮成小侍卫还挺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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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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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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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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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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