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姬突然尖啸了一声,放开了蛊师,翅膀用力挥动着飞上了天空。
“去看看怎么回事?”封宴皱眉,沉声下令。
祈容临匆匆从人群后跑过来,径直冲到了蛊师面前。
“不好……”他只看了一眼,便面色灰败地说道:“他的心脏早被蛊虫吞食成空壳,夜姬不食死物。”
“什么?”封宴脸色骤变,身形一闪,已到了蛊师面前。
“以身养蛊,不死不灭,你们奈我何啊?”蛊师咧嘴笑了起来:“只要我死,我身体里这些蛊虫就会失去控制,它们会吞掉一切它们碰到的活物。”
“你这个怪物。”祈容临怒骂道:“你还是人吗?”
“我早就不是人了。”蛊师嘴角咧了咧,歪着头,一张脸看着是异常的诡谲:“你们不是想救顾倾颜吗,我倒真有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什么办法?”封宴盯着蛊师,冷声问道。
“用你的血换她的血,咒血术。”蛊师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我是废物救不了我的妻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救。”
“闭嘴。”祈容临面色铁青,手起手落,一根手指长的金针扎入了蛊师的眉心。
轰的一声,雷声响起,整片山林被闪电照亮,惨白的光笼在吊在半空的蛊师身上,他就宛如一个鬼魅在风中飘荡。
“他方才所说,可真?”封宴盯着祈容临,步步逼问。
“当然作不了真,你怎么会觉得他会给你指出生路?他要的不过是你去死。”祈容临怒瞪了蛊师一眼,咬牙说道:“他不人不鬼,连心脏都是黑的,所说之言半个字都不可信。”
“先回吧。”封宴深深地看了一眼蛊师,头一回感觉到了绝望和无力。
虽然抓住了蛊师,但他的心脏却已是一团腐败的血肉,毫无作用。
难道真的是上天惩罚他拿无辜女子解毒,所以要让他永失所爱?
……
顾倾颜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好像睡了许久,又好像很快就醒了。
“颜儿。”冰凉的身子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嗯。”顾倾颜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半晌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身下的榻在轻轻摇晃,她闷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马车上。
“阿宴?”她疑惑地抬起小脸看向抱着她的封宴。
这是去哪里?
难道她已经死了,这是黄泉路上吧?
“我们回大营,已经在路上走了一天了。”封宴把她往怀里收了收,温柔地说道:“还有半日的路程,你再多睡睡。”
“我没死吗?”顾倾颜有些茫然,她明明一直在吐血,身上每寸骨头都疼,还以为撑不过一晚上呢,她怎么还活着呢?
难道祈容临造出了解药?
还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犹豫了一下,抬手抚了抚封宴的脸。他的脸是烫的,呼吸也是。
“我们抓到了蛊师,拿到了解药。”封宴握住她的手指放到唇上轻吻,小声说道。在顾倾颜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眸子里全是心疼。
“真的吗,你们怎么抓到他的?”顾倾颜激动地坐了起来,人还没坐稳呢,脑袋一阵眩晕,又摔回了封宴的怀里。
“小心。”封宴接住她,小心地抱在怀里,低声问道:“没摔着吧?”
“没有,不过阿宴的胸膛真硬,像装了铁板似的。”顾倾颜在他的胸膛上捏了捏,抿唇笑了起来。
习武的人就是身材好,肌肉硬得像铁块,她每回开玩笑用拳头去打他,自己的都会疼好一会儿。
“那可怎么办?”封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一脸无奈:“若是变软了才奇怪吧。”
顾倾颜正笑得开心时,马车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王爷,要进镇子了,是继续前行,还是在小镇上暂歇一晚。”侍卫的声音传了过来。
“想歇一歇吗?”封宴撩开马车窗帘,让顾倾颜看外面的景致。
“这就是许康宁说的那个小镇?”顾倾颜看着外面的灯火,好奇地问道。
“对,这里靠近药王山,民风淳朴,来这儿的人多是想去药王山求药的,所以进了镇子,侠客收刀,官员下马,都很规矩。”
“那我们走走吧,我在山上呆了好些日子了。”顾倾颜双眼亮亮的看着他。
能活过来真好,她想和阿宴手牵手再逛一次街。
“好。”封宴唇角弯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马车停到了路边,封宴把顾倾颜抱了下来,她双脚落地,立刻回头看向了身后。后面一架马车上坐的是两个妹妹和如瑛、阿姑。再后面一架是白诗婧主仆,商子昂和常之澜跟着侍卫一起骑马。下了马,商子昂抬起袖子使劲嗅了几口,转着头四处看。
“得赶紧先找个地儿买身衣裳,我这身衣裳都发臭了。”
“先用膳。”常之澜下了马,朝着两个妹妹走了过去。
“人靠衣裳马靠鞍,咱们穿成这样,酒馆里的小厮都不待见。”商子昂嘀咕着,伸手拦住了一个路人,打听买衣裳的地方。
路人给他指了个方向,好奇地朝着他们的马车打量一眼。
“不该看的少看。”商子昂瞪了那人一眼,拔腿就往前面的布庄跑去。
“商子昂一点也不听话,咱们别要他了。”三妹妹恼火朝商子昂瞪了一眼,牵紧了常之澜的手。
“嗯。”常之澜垂着眸子,静静地看了三妹妹一眼。
厚着脸皮跟着这一行人,他也不知道对不对。m.xiumb.com
但现在这时候,他真不忍心离开,所以即使遭人厌弃,他也得再坚持坚持,起码得照看着这两个小的。
“师哥,这里。”顾倾颜站在一家小酒馆门口,朝着常之澜挥了挥手。
“我姐姐真好看。”三妹妹停下脚步,歪着小脑袋,乐呵呵地看着顾倾颜。
门口悬着两只大灯笼,红红的光笼在顾倾颜的身上,就像给她戴了一只红丝面纱,眉眼愈加地妩媚如画。
“王爷,王妃。”白诗婧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步走了过来。
她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苦头,这几日住在山上吃的喝的全要自己动手,已经是精疲力尽,就连素日里张扬的侍女也没了精神气儿,行礼时嗓子都是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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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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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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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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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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