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发达的咬肌一动一动的,像一只贪吃的小仓鼠。
“安然小姐,你就叫他去呗?反正他跑的快,咱们去车上等着。”
她当然知道邵军跑的比她快的多,也不担心邵军会接错人。
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呢,邵军看到过,一直夸星泽长的可爱漂亮,还说有机会一定要亲手捏一捏星泽的小脸蛋,看起来就好捏的很。
不怕邵军认不出孩子,就怕星泽警惕性高,把邵军当成偷小孩的,不肯跟他走啊!
顾安然询问道:“同志,我能进去吗?我朋友没见过我儿子,我怕我儿子不肯跟他出来。”
站岗的同志摇摇头:“那就等他领不出孩子自己回来你再进去接,规定就是这样的。”
顾安然点头:“好吧。”
……
幼儿园门口。
星泽不用踮起脚来,视野就无遮挡的能看老远。
因为他的前面已经没有其他同学了,班上的同学们都被家长接走了。
他所在的幼儿园小班里就剩下他一个小朋友没有被接走了。
而现在,她还没看见大舅舅的车,也没看见自己妈妈的身影。
星泽抿着嘴唇,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前方寻找妈妈。
小高老师见状弯下腰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歪着头冲着星泽笑道:“星泽是不是着急了呀?我们不着急,老师陪你等妈妈,妈妈一定在赶来接你的路上了呢。”
“嗯。”星泽低下了头,无聊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等着妈妈。
“星泽……星泽……等着急了吧?我来接你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传入了星泽的耳朵里。
星泽抬起头看见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朝着他张开双臂跑过来。
“妈呀,坏人!”星泽急忙跑到了小高老师身后躲着。
这时候邵军也跑到了他们跟前停下,他是一路跑过来的,停下来呼哧呼哧一顿大喘气。
“星……泽……”邵军朝着小高老师身后的星泽伸手:“你妈妈……你妈妈让……让我来接你……”
小高老师扭头问星泽:“星泽别怕,你告诉老师,你认识这个人吗?”
“偷小孩的!”星泽肯定的说。
妈妈早就对他说过,偷小孩的惯用的谎话就是:“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有事,叫我来接你,我带你去找妈妈……”
这些话术星泽早就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是你妈妈让我来接你的,我不是偷小孩的!”邵军崩溃的解释。
小高老师紧紧牵住星泽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严厉的看着他:“孩子说不认识你!孩子的妈妈就算有事情不能亲自来,也不会让一个孩子都不认识的人来接孩子的!”
星泽用力的点头:“对!我有那么多叔叔舅舅,妈妈不会让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来接我!高老师,他一定是一个偷小孩的!咱们快去告诉执勤的警卫叔叔们把他抓起来!”
高洋厉声道:“你也看见了,这个院子可不是普通的院子,这里五步一哨,只要我喊一嗓子,就立马有人过来抓你!你信吗?”
小高老师摆出一副老母鸡护仔的架势,充满敌意的看着邵军,看的出来,她并不是说着玩的,她的眼睛瞟着几十米之外那个哨兵的位置,随时准备着扯开嗓门朝着那边喊。
邵军当然不是偷小孩的,所以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要是惊动了哨兵免不了惹别人误会,还会被审问一番。
到时候多没面子啊!还浪费时间。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邵军应付似的急忙点头:“我信我信!不过我说姑奶奶,你连问都不问,就完全相信了一个孩子的话,认定我是偷小孩的?”
“谁是你姑奶奶?”高洋不满的蹙眉,气的脸都红了:“我才二十一岁!小孩子不会说谎,他说他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
邵军道:“我认识他啊!我在他妈妈的办公桌上见过他的照片!他妈妈就在你们军属大院门口等着呢!你不信可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小高老师想了想,这里看护森严,这个人要是坏的,连大门都进不来的。
可是就这么把星泽交给他,她还是不放心。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把教室的门锁好,跟你们一起去门口看看星泽的妈妈在不在那里。”
“快去快去,别让我们顾厂长等心急了。”
高洋领着星泽回去锁门,邵军双臂抱胸,冲着高洋的背影小声嘟囔:“什么眼神啊!我看着像坏人啊?就这种眼神还教学生呢!不怕把学生都教成小傻蛋啊?”
高洋锁完门领着星泽出来,她的自行车是女款不带大梁的,不能把星泽圈在怀里,让他这个小朋友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她又不放心,怕他掉下来。
她只好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牵着星泽的手慢慢的往大门口走去。
邵军走两步就得停下来等会他们,走了一会心里就开始着急,这什么时候走到门口去?
他抓住高洋的把车:“诶,你们这个走法,走到大门口要半个小时,星泽这小腿走这么远不累啊?”
高洋的手往里面收了收,和邵军的手错开隔开几厘米的距离,这才说道:“那有什么办法?星泽那么小,我不敢骑车带着他。”
“坐在我肩膀上。”邵军举起手臂展示了一下他强壮的肌肉:“我扛着他,你骑着车,会快很多。”
小高老师低下头,视线落在星泽脸上:“你要坐在他肩膀上吗?”
星泽看看前面看不到头的小路,眉头皱皱的:“我想坐,但是我怕他是人贩子,我坐上了他的肩膀不就是坐上贼船了吗?”
邵军嘴角抽搐,瞅着星泽那肉嘟嘟粉嫩嫩的脸蛋子,他砸吧砸吧嘴心想:“我就想捏一捏这娃的脸蛋子,怎么就这么难?”
高洋对星泽说:“不怕,你看路边有站岗的哨兵叔叔呢,老师也会一直跟着你的,要是大门口没有看见你妈妈,老师会让门口的警卫叔叔拦下他的。”
“好。辛苦了。”星泽冲着邵军扬起了自己的双臂。Χiυmъ.cοΜ
“不辛苦。”邵军苦涩的笑了下,背对着他蹲下了身子,拉着星泽的两只小手,拉他骑到脖子上。
邵军驮着星泽走起来依然轻松,大步流星的,高洋紧忙骑上自行车跟着。
星泽坐在邵军的肩膀上,软乎乎的小手搂着邵军的脖子,一问一答的聊了起来:
“叔叔,你真的是妈妈的朋友?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你?”
“我是她的司机,制药厂的,以前你不认识我,以后你就认识我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家里接你和你妈妈。”
“那我大舅舅呢?”
“你大舅舅去京市求爱去了。”
“哦。去找苏茉阿姨了?”
“这你也知道啊?”
“当然了!我大舅舅要是能和苏茉姨姨结婚,那我大小也算个媒人。”
“你啊?你怎么是他们的媒人呢?”
“那天是因为我,大舅舅才去的医院,才在医院里碰到了在走廊里哭的苏茉阿姨。”
“你那天生病了吗?”
“我没有病啊,是我不小心弄破了大舅舅的头,我陪他去医院里缝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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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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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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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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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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