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见莫北正弯腰拉他这一侧的车门,莫北的脸在车窗上放大,他那冰锥一样又冷又狠的眼神看的萧远冷到骨头缝里。
“妹子,救我啊!”萧远握着顾安然手腕苦着脸祈求:“你管好你丈夫哦!不能让他打人!”
莫北拉开车门看见萧远竟然拉着顾安然的手,他的脸色又黑了一个色号。
“松开!”莫北的低吼声响起,萧远顿时觉得顾安然的手腕烫手,他的手连忙弹开。
顾安然在一旁笑嘻嘻的,什么也不说,萧远一看她这样心凉了半截,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他自己双手抬起来护着头:“你听我说,莫北,你冷静。”
莫北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冷哼道:“好,我听你说。我冷静的听你好好说说当初是怎么冲我媳妇吹口哨的,又是怎么堵我媳妇的。”
萧远急中生智,想起一句老话,那句老话是这么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先是冲着莫北笑,咧嘴使劲笑,再一顿猛夸:
“还不是因为你眼光好!命也好!你找到了这么个好看的媳妇!我哪儿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啊!
一看见就迷糊了呗,你媳妇目不斜视就要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我吹个口哨不就是为了引起她注意让她看我一眼吗?
她当时就和我说了,她已经结婚了,是我自己不信,我以为她是害怕我所以胡说的。
我就朝她要地址啊,我说要去找她,你媳妇多精啊,她张口就给我胡诌了一个假的地址,害我找的鞋底都磨破了也没找到。”
“说完了?”
“啊,说完了。再后来你不就知道了吗?我见到了你,自惭形秽了!再也不敢有妄想。现在么,安然就是我那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你就是我的亲妹夫!”
“滚!”莫北抓起萧远的衣领将他给拽了出去。
萧远像一只被踩到了脚脚的小狗,嗷嗷乱叫:“啊!要打人了!莫北我可告诉你,我也不是个怂包软蛋!你要打我我可还手!我还手未必会输的很惨!
我虽然不能把你打的够呛,可我能把你的脸挠花!那样我妹子可就不喜欢你了!你也知道,我妹子爱你多半是爱你那张帅脸,这臭丫头可肤浅着呢!你要是变丑了,她拔腿就跑了!”
呦呵,顾安然收起了笑脸,咋地,她这个吃瓜群众还被误伤了?
莫北把萧远拉出去,踹了他一脚指着他冷声道:“闭嘴!滚到前面去开车!”
“哎哎哎!我开车去!我闭嘴!”只要莫北不揍他,萧远乐的去开车。
这些年他在莫北身边算是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了。
不管他在工作上出多大的差错,不管他会给莫北找多大的麻烦,莫北都会毫无怨言的帮他擦屁股,一句苛责的话都不会说,顶多叫他下次注意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唯一能引起莫北心情波动的人就只有顾安然,唯一能让他暴躁失控的事只会是和顾安然有关的事。
见萧远跑去驾驶室,莫北刮了他一眼,坐上了后座。
汽车又平稳的行驶在了路面上。
莫北坐上后座后半天没吭声,眼睛目视着前方,看都不往顾安然这边看一眼。
顾安然知道他八成是因为萧远那家伙的胡说八道生了气。
刚才萧远不是说了软话免去了一顿揍吗?
虽然莫北不可能会揍她,但他一声不吭的自己生闷气也不行啊。
她也学着萧远那死皮赖脸的劲儿把头一歪,靠在了莫北的肩头,双臂也顺势搂住了莫北的胳膊。
“哎呀我男人的肩膀好宽阔舒服啊!靠在上面我就踏实,一踏实我就犯困。”
“事情还没说明白呢,就想装睡?”莫北勾着顾安然的下巴让她抬眸看他。
“说什么啊?”顾安然装傻。
莫北直说道:“萧远说你只爱的我脸?我要是变丑了你就不爱了?”
顾安然捧着莫北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你怎会有容貌焦虑,你也不可能变丑啊!就算是以后老了,变成小老头了,也是个能迷倒一片老太太的帅气的小老头啊!”
莫北表情有所缓和:“你天天看着我,会不会哪天就看腻了?”
“当然不会!你看唐寅的画作有谁看腻了的?经典永不过时!”
顾安然几句话就把莫北哄乐了,他身子往后倚,拉着顾安然躺在他的大腿上,低下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手指轻轻的把她额间的碎发扒拉到一边,声音很轻很柔:
“不是困了吗?睡觉吧。”
看到莫北由刚刚的患得患失待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变得安心的样子,顾安然很心疼。
她都回来那么多天了,莫北还是偶尔会担心她某一天跑掉,会不要他了。
可见那五年,他过的有多么的煎熬痛苦,那种痛苦,他很怕再次体会一次。
顾安然闭上眼睛低声呢喃:
“莫北,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的声音很小,但她知道莫北一定听得到,他的听力一向很好。
果然,莫北抚摸她额头的手忽然就不动弹了,随后莫北温软的唇瓣就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发自内心的一声低笑中透着幸福和满足。
……
阮雪在医院里悠悠转醒。
她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与这医院里的苍白对比鲜明。
一醒来就闻到浓郁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
阮雪皱起眉,喉咙不舒服的咳嗽了几声。
“雪儿你醒了?”
严妍听见动静赶紧过来,站在病床边弯着腰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你告诉妈,妈去给你叫医生。”
阮雪转动着眼珠将病房里的情况扫了一遍。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病房,病房里有六张病床,病床都满着,大多都是老人生病,儿女守在病床边照顾的。xǐυmь.℃òm
就只有她是反过来的,她躺在病床上,自己的妈妈陪在床边。
“喝水吗?妈给你晾了凉白开。”
严妍从窗台上拿回来一个搪瓷缸子递到阮雪嘴边,轻柔的说:“雪儿,先喝点水吧。”
阮雪没动,一双眸子冷冷冰冰的盯着严妍:“是不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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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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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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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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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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