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你也别怨我,我也实在是在你们钟家过不下去了。
好好的日子,谁想离婚?
你要怪,就怪你娘和你弟弟吧。”
“大宝和小宝会丢,都是他们害得。”
“明山,大宝和小宝可是我和你的孩子。
他们丢了,你就不难过吗?”
“大宝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还那么懂事,那么孝顺。
你还记不记得,他从小就和你说,等他长大了,就挣钱给你买肉吃。
我的小宝,那么可爱。
他有一块糖,都会记得拿给你舔一口。
明山,大宝和小宝,是我们的孩子啊。”
钟家大媳妇的哭诉,让钟家老大也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孩子丢了,他自然也着急。
他没有出去找,不是不想,而是有心无力。
因为他的腿之前断了,现在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他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两个孩子。
他不想报公安,那就更简单了。
因为他害怕。
钟小宝之前,就是被公安抓走的。
他才刚去革委会走了一遭,被里面的人招呼了一圈,胆子已经被吓破了。
两个孩子的命和自己的命比起来。
他自然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现在,听到他媳妇的哭诉。
他心里那点父爱,又奇迹般的复苏了。
钟家大媳妇的哭诉声,还在继续:
“明山,只要一想到两个孩子,我就不想再见到你娘和你弟弟。
我是真的恨啊。
你娘哪怕回来看一眼,我们的大宝和小宝也不会丢。
十几天啊,我陪着你在里面受苦。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钟家。
我只希望,你娘和你弟弟,可以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将我的两个孩子照顾好。
可是他们了,他们这段时间,居然一直躲在医院里。
什么病需要住十几天院?
你弟弟以前不上工也就算了,现在一个小感冒,就花去了近百块钱。
怎么他的命是命,我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钟家大媳妇的声音很是凄厉。
外面看热闹的人听了都心生同情。
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谁生的孩子谁心疼,换位思考,要是自己的孩子丢了。
估计,她们也会和钟家大媳妇一样崩溃吧。
躲在房间里的钟家二媳妇,也将房门偷偷拉开了一条缝。
她心里其实也觉得大宝和小宝丢了,婆婆和小叔子要负很大的责任。
钟母对上大儿子怨怪的目光,她慌了,跳起来反驳道:
“孩子丢了,怎么能全怪我?
脚长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要走,我还能将他们都绑在身上不成。
再说了,你要真关心孩子。
被人带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将他们都安排好?
吴桂花,大宝和小宝是你的孩子,他们也是我的孙子。
你要是让人给我带一个口信,我还能将他们忘了吗?
我一直以为,大宝和小宝去找他们姥姥了。
我是孩子的奶奶,你娘还是孩子的姥姥了。
你恨我,你咋不恨你娘?
你被抓走,你们吴家人,也没有过来问过你一句吧。”
钟母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看我家老头子出事了。
觉得我们钟家倒霉了,才会一回来,就要和我儿子闹离婚。
呸,你这个烂心烂肺的女人。
肯定是看我儿子的腿瘸了,才想要离婚的。
明山,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好的,离婚,你明天就去和她离婚。”
钟老大的脸涨得通红,看向他娘的目光,已经变成了怨毒。
他娘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腿瘸了。
不出明天,全村都会知道,他的腿瘸了。
以后,他还怎么出去见人?
还有谁看得起他?
钟老大咬着牙吼道:“我不离婚。”
“离就离,姐,你明天就去和他离了。”
吴家的人都很支持离婚。
或者说,他们今天过来闹,就是奔着离婚去的。
钟家老大坚决不离婚,钟母喊着赶紧离婚。
唐大队长很有灵性的走了出来,喊道: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想要打死人,然后都去蹲笆篱子吗?”
在唐大队长的干预下,吴家人和钟家人都停了下来。
吴家人坚持要离婚,钟老大就算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当天晚上,钟家大媳妇的嫁妆,就被吴家人搬走了。
因为受伤的人太多,唐三爷晚上的眼神又不太好。
颜书就和唐三哥一起给唐三爷打下手,帮着给伤患处理伤口。
轮到钟明楷的时候,他有些难堪的直接闭上了眼睛。xǐυmь.℃òm
颜书在心里轻啧了一声,这就受不了了。
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她一脸担忧的拿出红药水,小心的涂抹着伤口。
一边抹,还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这伤口也太长了,应该不会留疤吧?”
钟明楷的眼睫毛,狠狠的颤抖了几下。
颜书嘴角微勾,涂抹药水的时候。
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已经撒在了伤口处,悄无声息的渗透进了皮肤里。
现在好了,有了这些药粉的作用。
她敢保证,这道伤口,肯定会长得十分狰狞可爱。
不用感谢,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颜书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小声的说着:
“明楷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我听说,我们厂又要招工了。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考上的。
上次也就是你运气不好了。
你说你,都要考试了,怎么还拉肚子了?
好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难道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唉,真可惜啊,你要是没有错过,我们现在都是机械二厂的正式工了。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
明楷哥,这次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了。
我在机械二厂等你,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考进去的。”
颜书插了对方两刀,又给对方喂了一口毒鸡汤。
见钟明楷的双手都握成了拳,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吴家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吴桂芳就和钟家老大把婚离了。
只是,离了婚的钟家老大,性格彻底变了。
以前天天上工的人,现在也和钟明楷一样,天天窝在家里。
每天不到吃饭的点,他是不会从床上爬起来的。
钟母让他去上工。
他就说他腿受伤了,老三手脚齐全的都不去上工,他凭什么要去上工?
钟家现在有五口人,一个当大少爷,借口看书,没有要上工的打算。
一个借口养伤,也开始当起了大爷。
钟母心疼小儿子,现在大儿子她也惹不起。
每天看到大儿子看她的目光,钟母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她知道,大儿子这是彻底怨上她了。
就这样,钟家还能正常上工的,就只剩下她和钟家老二了。
钟家大媳妇离婚之后,钟家做饭的活,就落到了钟家二媳妇的身上。
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还要天天给两位大爷做饭。
心里的怨气也很大。
又一次,钟母絮絮叨叨的数落着,二媳妇不知道节省,菜里放得油太多了。
钟家二媳妇气得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终于暴发了:
“分家,这日子没法过了,钟明路,我告诉你,这日子我过够了。
要么立刻分家,要么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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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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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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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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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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