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紧,赋云歌连忙回头,却见到少女已经无力地昏厥,靠在自己的背上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她的嘴唇已经变得浅白,脸上是失血过多的虚弱。刚才为了维持治疗的持续,她一直在透支自己,现在已经浑身湿透了。
再抬眼,狼尘烟也跪在她的身后。
看赋云歌如此惊惶,狼尘烟皱着眉说:“我刚才一直在给她止血,不过还是失血不少。”
“我送她去找大夫。”赋云歌见状,焦急地起身。本想背着她过去,但想到她的伤就在背上,赋云歌只得决定抱她前往。
狼尘烟点点头,脸色有点歉疚。
拐出窄巷,赋云歌一路奔跑。刚排除毒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问了几个路人,赋云歌好算找到了小镇的医馆。下午大夫倒还清闲,没有等候的耽搁。
而见到这样如此惊心动魄的伤势,那大夫还是被吓得不轻。
狼尘烟的刀招,已经卸去了绝大多数的气劲,好在没有致命伤。虽然伤口不小,但主要是因为失血造成的。加上她在受伤时还不间断地对外释放真元,也是造成她昏迷的原因之一。
医馆有狭窄的二楼,赋云歌跟着大夫,慢慢拾级而上。
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简单陈列着药柜和一张木床。赋云歌先将少女安置在床上,看着她有点难受的表情,心中一阵翻涌的惭愧。
大夫开始从箱子里拿出需要的东西,赋云歌站在大夫身后,仔细地等着看能不能帮上忙。
找了片刻,东西也就齐备了。她的伤口已经由狼尘烟协助止血,现在只差清理和敷药包扎了。
赋云歌在后面,大夫也就跟他简单交代了需要做的事情。两人靠到床前,赋云歌还有些紧张,紧紧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
但是,就在大夫动手前的时候,两人却听到楼下的厅堂里又传来铜铃的声音。
方才还安静的空气变得吵闹起来,似乎是下面来了比较棘手的病人。大夫看了赋云歌一眼,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大夫,我来吧。”赋云歌鼓起勇气。
大夫听他这么说,微微一愣。他刚才确实跟少年念叨了处理办法,如果他能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行,要是哪里忘了,下楼来找我吧。”大夫听着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吵,点头答应。
赋云歌信心十足地同意。他不会忘的,刚才他全神贯注记住了大夫的每一句嘱托,只是敷药和包扎,他一定能做好。
大夫匆忙地扶着墙下楼去了,赋云歌站在门口看他离开,自己也抓紧时间转身回屋。
很快,楼下的喧闹声就归于平静了。赋云歌耳畔没有半点声音,静谧无比。
走到木床前,他凝神看着和大夫拿出来的细纱布与药粉末等,又回想了一遍刚才大夫说过的话。
顺了一遍,他最终点点头,不会有错的。
走到木床前,赋云歌看着床上被鲜血浸湿的娇小的身躯,呼吸渐渐紧促了起来。
他摒思绝想,专心于眼前一事。手指勾在被割裂的后背布料上,慢慢撕开。
赫然只见,有近两掌长的一条伤口,混着深浅不一的鲜血散乱四溢,看起来令人心痛。xǐυmь.℃òm
赋云歌后退半步,但很快沉静下来。转身拿过泡好的热棉巾与铁盒的香灰散,一丝不苟地擦拭起来。
鲜血悉数沾在棉巾上,褪去鲜血的覆盖,少女的皮肤又露出雪桃一样的颜色。
除了妹妹之外,赋云歌还是头一次这样仔细地感受女孩子皮肤的柔软。但他现在毫无心情考虑这些,满心唯有愧疚,等少女苏醒之后他一定要好好向她道歉。
再来就是敷药。赋云歌谨记大夫说的用量和手法,一点点抿下玉石般的药膏,耐心地刮在少女的刀伤上面。
药膏似乎对伤口有刺激性,少女的眉毛一下锁紧了,本来无力摊开的两手也不自觉地向里蹭了蹭。
但是,就在赋云歌准备涂匀药膏的时候,他这才忽然注意到,少女伤口的深处,似乎有星点萤火虫似的微光,正在帮助身体加速愈合。
竟然有这样的能力,赋云歌不禁啧啧称奇。
抹完药膏,大夫说要晾半刻间。赋云歌于是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她。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少女身边,一条纤细的红绳系着一块小小的牌子。
本来它似乎是藏在衣服里的,但现在不知怎的那红绳似乎快要断了,绳线扯开一簇细长的纤维。赋云歌小心地凑上前,观察那块小牌子。
本来还以为她也是玄徽之人,但仔细看过之后他发现不是。
牌子并非是翠玉的材质,上面也没有雕刻名字。虽然看起来像一块简单的木牌,但木料的纹理与散发的香气,都在暗示着这材质同样不俗。
上面刻画着一棵树的轮廓,树的旁边还有一些零散的古象形文。赋云歌并不了解上面的内容,看了半天也只好作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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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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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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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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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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