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耗子,不,这小子也还是个孩子呢,跟高远没法比,不用当回事。”
陆俊泽真想突然甩开他们转身就走!
但是东北的天气他已经领教了,他其实早就冻醒了,现在人生地不熟地出去,真得死。
只能忍了!
高枝回了知青点,抱着程惠的被褥和一兜子东西跟在两人身后回了高老三家。
晚上八点多,高老三家已经都睡觉了。
高枝啪啪砸门。
高老三不耐烦地喊道:“大晚上的,谁啊!”
从热乎被窝里出来好冷的不知道吗?
程惠跟高枝小声说了句话,高枝顿时喊道:“爸,我给你送烟来了,带过滤嘴的!”
“哎!来了来了!原来是我闺女回来了!”高老三亲自下地开门。
结果开门就是一愣。
高远拉着程惠进屋。
“爸,我回来了。”他说道。
“啊,啊,你咋回来了...”高老三不自觉地搓手。
自从高远十岁之后,他就有点怕这个孩子。
每当他要打他的时候,被他冷冷地眼神盯上一眼,他的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再想想他那美若天仙地亲妈.....他就更下不了手了。
最近朱寡妇又欺负程惠了,他就心虚。
“爸,今天我们单位发了肉和蛋,我给你带回来了,还给你买了一条烟。”程惠突然开口。
高枝把盆子塞到了高老三手里,满满一盆鸡蛋,2斤肉,2斤红肠,一条烟,一包白糖。
鸡蛋是她们这几天实在吃不完剩下的,白糖更是喝到齁嗓子也喝不完。
她们现在只喝奶粉。
至于烟这种东西,程惠手里更是常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
现在这不就用到了。
借着蜡烛的光,高老三看清盆里的东西,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高枝道:“爸,我哥和嫂子住哪啊?”
“住哪?当然是住西屋了!”高老三冲进西屋,把里面熟睡的人都叫起来:“去去去,都去东屋挤一挤,给你们哥哥嫂子倒地方!”
东西屋各有两张南北炕。
南北炕就是房间南边一张炕,北边一张炕,中间有个小炕相连,烧一把火,两个炕都热。
高老三家大大小小14口人,一张南北炕也能住下,就是有点挤。
别人都无所谓,就是手受伤的朱秋芳怕挤。
她也早醒了,正坐在炕上抓心挠肝。
她想出去看看高远,又有点害怕。
又莫名地委屈......
现在听见高远要和程惠单独住一个房间,心里翻了个似的难受!
看见走进屋的几个拖油瓶,她眼珠子一转立刻道:“孩子们都大了,这屋挤不下了,东屋两张炕呢,他们两个也用不了两张炕,继续在那呆着呗。”
别人还没吱声,高老三就喊道:“闭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朱秋芳......
她吸口气又道:“这屋真住不下了,要不,让高巧、高绣和高美、高丽、大壮、大柱跟高枝去知青点住吧?”
高巧也是个拖油瓶,今年17,比高枝大两岁。
高绣是高老三第一个亲生的大女儿,比高枝大一岁。
高美、高丽都是朱寡妇婚后跟高老三生的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高壮和高柱是朱寡妇带来的俩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高老三其实也嫌人多挤,所以一时没吱声。
程惠道:“让高巧和高绣跟高枝过去吧,至于大壮和大柱就别过去了,男孩子不方便。”
“他们还小呢,屁都不懂,有什么不方便的?”朱寡妇立刻道。
“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程惠看着高老三道。
高老三很上道:“对对对,不方便!”
程惠立刻道:“听说上次的酒都被大家喝了,明天我再给爸买两瓶。”
高老三顿时傻笑起来:“嘿嘿嘿嘿嘿。”
“那高美高丽也过去!”朱寡妇咬牙道。
“她们不懂事,喜欢乱翻东西,我住的是知青点,其他知青的东西都在,翻乱了我还得赔人家,就没钱给爸买酒了。”程惠道。
高老三立刻冲朱秋芳喊道:“别瞎指挥,睡你的觉吧!”
程惠朝西屋道:“高巧,高绣,拿着铺盖跟高枝走吧。”
高枝非常有情绪!把程惠拉东屋里摇胳膊,噘着嘴不说话。
程惠靠近她小声道:“你那么多新衣服,她们还没见过呢,还有,看好咱俩的东西,别让她们发现。”
高枝顿时阴转晴!
对进来的高巧高绣笑脸相迎:“快点收拾东西,我跟你们说,那屋子可暖和了!砖瓦房就是跟土房子不一样。”
高巧高绣意外她的好态度,但是两人进屋先跟高远说话。
“大哥。”高绣话不多,只是问个好。
“大哥,这次你能在家呆几天?”高巧这个拖油瓶妹妹反而更热情。
“半个月。”高远道。
高巧顿时笑了,眼睛有些闪烁,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看了程惠一眼,没说。
程惠了解这一家子所有人。
高巧今年17了,是拖油瓶里最大的女孩,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婚事,怕朱寡妇把她卖了。
卖了其实不可怕,现在盲婚哑嫁的,卖和嫁没什么区别。
可怕的是不找个好人家!谁钱多给谁!
高绣其实也有这方面担心,但是她好歹是高老三亲生的,比高巧多一层底气。
突然,高美高丽冲了进来,一人抱住她一条大腿。
“嫂子,你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也想住砖瓦房。”
“我们保证不乱翻东西!”
“真的!”
“那你手里现在拿着什么东西?”程惠问道高美。
她刚刚趁说话的功夫,把她裤兜里的两块糖翻了出来,悄悄捏在手里,正在窃喜。
高丽的小手刚伸进去,以为说她呢,立刻缩了回来。
“爸,万一有知青丢了值钱的东西,我好几年工资赔不起,就没钱给你买烟买酒买新被褥了。”程惠道。
高老三立刻冲进来把两个丫头拎走了。
“老实在家呆着,哪也不许去!”
程惠特别讨厌高美高丽,是绝对不会让她们往跟前凑的。
她们就是朱秋芳的翻版,小小年纪心眼子一堆,似乎天生就没有好心眼。
以前程惠在这住的时候,两个人被朱秋芳指使得,总跟她“恶作剧”。ωωω.χΙυΜЬ.Cǒm
往她身上泼水,有时候是冷水,有时候是刚烧开的热水!
吃饭的时候,她都不敢中途站起来,不然她们准抽她的凳子!
她第一次不知道,真摔了一回。
她是个孕妇!当时肚子就疼了好几天!
还有重生之前那次差点流产,就是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高美偷偷跑她跟前,伸腿绊了她一下,她摔倒在地。
至于高巧高绣,两人一辈子都在愁自己,倒是没心思针对她。
所以,这两个倒是可以拉到一伙儿来。
高枝殷殷勤勤地,帮程惠和高远铺完被褥才走。
屋里就剩下高远和程惠了,高远随手插上了简陋得木门。
这个简单的动作一下子就让程惠浑身都热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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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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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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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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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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