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戏诸侯这种事,皇帝可以玩,他马庸可玩不起。
玩一次,就是诛九族的下场!
“不瞒大人,郡主现在身处危机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需要皇城派兵来援”云缺道。
“八山城里有上万守军,难道这么多人还不够保护郡主?”马庸疑惑道。
“我得到确切消息,八山城的守军里有叛徒,想要郡主的命。”云缺沉声道:“所以才需要皇城里的援军,,你放心,点燃烽火非但无罪,反而大功一件!”
马庸闻言想了想,一咬牙答应下来。
烽火之事,事关重大,如果是寻常的郡主公主,马庸绝对不会冒险去办。
即便救下个公主,没准得好的赏赐还抵不过皇帝的怒气,毕竟没有真正的敌军,皇帝得知真相后肯定不高兴,得不偿失。
但灵芸郡主的分量足够!
为了灵芸郡主的安危,以烽火示警皇城,非但不会引来皇帝的怒火,反而有极大几率加官进爵。
最关键的是,抱上了灵芸郡主这棵大树,以后在晋国之内即便不能平步青云,也绝对没人敢惹。
灵芸郡主可是阜南王的亲闺女!
整个大晋,没几个人能与阜南王平起平坐。
约定好烟花响箭作为点烽火的信号后,马庸牛不才两人匆匆离开去准备了。
两人走后,牧青瑶赞许道:
“你简直智计百出,烽火一起,皇城必定会发兵八山城查看,我们又多了一份后手。”
引皇城发兵,相当于缩短了抵达皇城的距离。
皇城不来人,云缺与牧青瑶至少要逃到城门下才行,而皇城若发兵,等同于前来迎接。
“在强大的猎人面前,再狡猾的猎物也无所遁形,难有活路。”云缺望向窗外,平静的道。
万里无云,天高气爽。
可对坐的两人,心里都压着一层沉甸甸的乌云。
“云缺,我以东家的身份与你约定。”
牧青瑶目光清澈,道:“我们这场买卖,到四品强者出现时为止,若有四品来袭,你自己逃,如果你还要送死,我之前一切的承诺都会作废,你拿不到银子,也得不到学宫名额。”
“你是东家,你说了算。”云缺抻了个懒腰,道:“不过我的刀想砍谁,我说了算,走,跟我去杀人放火!”
八山城东街,有一处阔绰的宅院。
这里是佟岐的府宅。
常威带着个帽子,遮住大半张脸,此刻咬牙切齿,恨得无以复加。
这里他来过不止一次。
当年佟岐的宅院连现在一半规模都没有,如今竟扩建到这等程度,可见人家混得有多好。
云缺推门而入。
“你们谁啊?”一名老家丁语气不善的道。
“可是佟岐佟校尉的府上?”云缺客气的道。
“你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夫,胡说什么!我家老爷早是偏将了!”老家丁冷着脸道。
“是吗,原来升迁了,恭喜恭喜啊。”云缺笑道。
“你懂不懂规矩,想见我家老爷先送拜帖,见不见你们,看我家老爷的心情。”老家丁鄙夷道。
“没那么麻烦吧,我和佟岐可是老朋友了,你去通报一声,他肯定会见。”云缺道。
“胡说八道!赶紧滚!我们佟府没有剩饭剩菜打发乞丐。”
老家丁见云缺只是个少年,哪里肯信,不耐烦的摆手,轰苍蝇一样。
“看来你家老爷做官做久了,连家里的奴才都养成了这么大的官威。”
云缺这边说完,身后的常威上去就是一脚,把老家丁踢翻在地。
“老东西!当年你可没这么硬气,看到老子都是点头弯腰的,现在出息了啊!”
常威拎起老管家,狞声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老家丁惊呼道:“你、你是常威!”
“说对了!佟岐那狗贼在哪!”常威怒喝道。
“没、没在家啊!老爷出门了!”老家丁哀求道:“常少爷别杀我!当年是你自己赌输了家业,跟我们老爷没关系啊!”
“没关系?你这老东西早知道赌坊有佟岐一份,你当年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说风水轮流转,常少爷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早晚能翻本!”
常威抓起长刀,狰狞道:“老子现在来找你们翻本了!”
噗嗤一刀。
直接洞穿老家丁的心窝。
杀了老家丁后,府里的几名护院纷纷赶来,大呼小叫的上来动手。
这些人都有两下子,其中有两个更是九品武者。
可他们面对的,是百名配备了重弩的悍匪,只是一个照面,就成了尸体。
“看样子佟岐没在。”
云缺吩咐道:“正好抄家,把府里的活人全抓出来,值钱的东西兄弟们平分。”
这下子一群悍匪全红了眼。
这可是偏将家,肯定有的是好东西!
打劫多年,山匪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冲进八山城洗劫将军府!
不多时,府上的家眷全被绑了出来,总共二十多口,多为女眷。
云缺站在院子里,冷声询问道:
“佟岐在什么地方。”
看到地上的尸体,这些家眷早被吓得魂不附体,哪敢说谎,很快说出佟岐的下落。
原来佟岐去了东街老宅。
这是一个隐晦的地名,寻常百姓听起来会陌生,但好赌之人绝对十分熟悉。
东街老宅,是八山城一处有名的赌坊,位于城东。
得到佟岐的下落后,云缺看向常威,道:
“这些人,大当家想要如何处置。”
常威与佟岐之间的仇怨,云缺只管杀掉佟岐,其他的,他不会多管。
常威提着滴血的长刀,咬着牙,眼睛里几乎要喷火。
牧青瑶转过脸去,不忍多看。
也无法规劝。
常威被害得家破人亡,妻儿皆死,这种时候,没人有资格去替佟岐的家人求情。
常威手里的钢刀举起三次,又放下三次。
最终,他没动手。
常威对着那些家眷吐了口浓痰,骂道:
“老子这辈子杀人无数,心早黑了!但老子还是个人,不是佟岐那种禽兽!有句话叫祸不及家人,我不杀你们,不过佟岐今天死定了!”
一众家眷抖若筛糠,脸色铁青,吓破了胆。
云缺命山匪将府上的家眷捆在一起,放在门口附近。
之后一把火点燃了府宅。
府上的家眷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宅被烧成灰烬,她们距离屋子很远,烧不到,但也逃不掉,无法去通知家主。
烧了佟府后,云缺兵分两路。
选出二十人跟着自己去赌坊找佟岐算账,剩下的人赶着马车前往东街尽头待命。
东街尽头,便是东城门的所在地。
也是云缺最终的目的地。
尚未黑天,赌坊内已经人满为患。
吆喝声叫骂声哀叹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已,乌烟瘴气。
跟着云缺走进赌坊后,牧青瑶立刻蹙起秀眉,十分不适。
身为郡主,她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好奇之余,对满屋子的赌徒充满厌恶之感。
常威的经历,让牧青瑶了解到赌徒的下场。
十赌九输,其实是个骗人的词汇罢了。
身为赌坊真正的庄家,都知道应该叫十赌十输。
因为从古至今,没有任何赌徒能在赌桌上翻身。
也没有任何豪绅商贾是靠着赌钱赢来的一身富贵。
二十名山匪相继混进赌坊,散开后也跟着众人吆五喝六,很快与赌坊里的气氛融为一体。
身为山匪,别的不熟,唯独两点最为熟悉。
一个是杀人,另一个就是赌钱。
常威进来后四下里瞧了瞧,对云缺摇摇头。
没看到佟岐的身影。
云缺没在乎,选了个最大的赌桌坐好。
赌坊是佟岐的买卖,他肯定在这里。
赌桌上玩的是骰子,可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几个赌徒拿着碎银子,正议论着这局开大还是开小,迟疑不定。
云缺扫了眼庄家,道:
“几两银子有什么好玩的,咱们玩大点。”
“成啊!我们老宅赌坊开了十几年,多大的都玩得起。”庄家是个瘦小的中年人,眼珠乱转,看起来十分精明。
云缺笑了笑,拿出五百两银票。
看到银票的面值,周围拿着碎银子的赌徒立刻不敢再下注,在旁边瞧着热闹。
一次五百两,算得上豪赌了!
云缺晃了晃银票,道:“让你们东家出来,玩一局。”
庄家看到银票,诧异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道:
“用不着,我陪你玩就行。”
“你确定,你能玩得起吗。”云缺笑着道。
“当然!我干这行有年头喽,五百两的局,我还玩得起。”庄家笑道。
云缺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
庄家将三个骰子拿在手里,让云缺仔细瞧瞧,上面绝对没动什么手脚。
随后开始摇骰。
五百两的赌局,在赌坊里可不常见,一时间吸引了不少赌徒围过来看热闹。
哗啦啦一阵响动过后。
啪一声!
骰盅落地。
庄家面带微笑的比量个请的手势,让云缺先押。
如果云缺押大,庄家便默认押小。
赌骰子的规则很简单。
三个骰子,以数字总和来分辨。
三到十点为小,十一到十八点为大。
三个骰子点数相同为豹子,庄家大小通吃。
牧青瑶站在云缺身后,仔细看着赌桌。
灵芸郡主天资聪慧,很快得知了胜负的规则,更分辨出其中蕴含的阴险。
那庄家常年摇骰子,即便不作弊,也练就出极强的听觉,对骰子晃动形成的点数肯定能大致估算出来。
与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手赌钱,能赢才怪了。
可牧青瑶见云缺一副把握十足的架势。
好像这次赢定了。
牧青瑶实在想不通云缺有什么把握赢下这一局。
不过牧青瑶并不担心云缺会输掉五百两,因为这次赌钱,纯粹是来找茬的,目的是逼出佟岐。
赌桌上,云缺拿起银票,押向大的一方。
庄家忽然笑了一下。
云缺停住手,又移动向小的一方。
庄家同样在笑。
正如牧青瑶的判断,这个庄家是个赌场高手,单用听觉即可分辨出骰子的点数。
他早知道现在骰盅里的点数,是大。
不过云缺押什么都无所谓,因为真正的机关,不在骰子也不在骰盅,而是在桌子下面。
只要他轻轻一碰机关,骰盅里的骰子就会改变点数。
是大还是小,完全由庄家说了算。
云缺也笑了起来,最后将银票押在了大。
庄家明知对方押中了,却神色不变,道了句:“买定离手!”
说完就要按动机关。
“等一下。”
云缺忽然叫停对方,道:“把你的手,拿过来我瞧瞧。”
庄家哈哈一笑,故意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然后伸出右手让云缺随便检查。
云缺抓住此人的手腕,仔细看了几眼,认真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实在谨小慎微。
这就是个赌不起的,还偏偏来赌。
围观的赌徒现在都开始看不起云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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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什么问题。”
云缺点了点头,这句话说完,手起刀落。
咔嚓!
一刀砍下了庄家的半条右臂!
那庄家直接傻了,一时连剧痛都忘了。
拿着血淋淋的断臂,云缺笑呵呵的道:“现在,你可以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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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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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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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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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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