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缠着纱布的苏天宇面色阴郁坐在病床上,视线望着窗户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晴珂昨晚那一刀插进了他脖子侧面,扎进了肩膀里,并没有伤及到要害。
就这么呆坐了不知多久,苏天宇突然偏过头,朝旁边问道:“佳佳啊,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那个晚上我觉得您很坏,第二天就不觉得了。”侍立在旁戴着黑框眼镜,面容姣好的女秘书微笑回应道。
她身穿职业套裙,身材曲线惊心动魄,黑丝长腿露出大半,圆润而丰满,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为什么第二天就不觉得了呢?”苏天宇轻声追问。
“因为您给了我一份工作。”女秘书脸上的笑意渐浓。
“具体点。”
“因为您给了我一份年薪200万,而且十分轻松的工作。”
“这就足以让你忘了我曾对你做过的事吗?”
“这足以让很多人忘记很多事。”
“那为什么都过了三四年了,还有人记得我曾做过的事呢?”苏天宇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纱布:
“那个叫文什么的,当初我承诺给她100万,后来200万,300万,甚至还让人把银行卡放她的枕头下面,结果她就是不肯忘记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最后她把自己闹到自杀,这能怪我吗?”苏天宇偏过头看向女秘书。
女秘书眨了眨眼睛,抱紧怀里的平板,笑容依旧一丝不苟:“确实怪您呢。”
“我就喜欢你的诚实。”
苏天宇身体后仰靠在床头,双眼微眯:“该说李晴珂不愧是她的闺蜜吗?两个人一样的死脑筋,都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不忘报复我。”
在他苏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了李晴珂的资料,也就得知了对方不惜舍身为饵也要对付自己的原因。
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女秘书看了眼墙上的电子屏幕,轻声道:“他回来了。”
“回来了?开门吧。”苏天宇淡淡道。
病房门被打开,一名身穿黑西装的男子拖着一个大号行李箱走进来,停在了病床前不远处。Χiυmъ.cοΜ
“把箱子打开。”
“是。”黑西装男子应道,将看起来十分沉重的行李箱放平在地上,打开了箱盖。
里面装着的是一名东南亚青年,身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右手指尖血肉模糊,看起来极为狼狈。
他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爬出来,低着头站在病床旁,惶恐不安的神态像一只刚拆完家的宠物狗。
“‘狼狗’的行踪没有暴露吧?”苏天宇问道。
“所有踪迹都掩盖好了,警方无法追查到他身上。”黑西装男子微微躬身,随后补充道:“他在潜行和反侦察方面似乎被训练的很好,没留下太多痕迹,我们的工作并不复杂。”
苏天宇笑了:“看来我问了句废话,要是他被锁定了你们也不会把他送到我这里。”
黑西装男子没有回应,静静退到了一旁。
“把那个东西拿过来。”苏天宇朝旁边伸出手。
女秘书心领神会,从床头的一个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造型独特的圆形木塔,以及一根金属小棒,双手呈递了过去。
东南亚青年在看到木塔后表情变得极为惊恐,喉咙里发出恳求的呜咽声,瞪大的深棕色眼睛里有点点泪光闪动。
“不要怪我,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这点‘驯兽师’应该告诉过你。”苏天宇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的接过圆形木塔与金属小棒。
“当。”
随着小棒敲下,沉闷奇特的声音从木塔中幽幽传出。音调之奇特,音色之怪异,让人很难联想到有哪种乐器或是自然界中有什么可以发出相似的声音。
“嘎啊啊.......”听到这个声音的东南亚青年瞳孔骤然收缩,嘴巴大张,口水如晶莹的丝线般从嘴角垂下,喉咙里发出细不可闻的痛苦嘶鸣声。
“当。”小棒第二次落下。
东南亚青年双眼翻白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僵硬地摔倒在地面上,双手用力抓挠着自己的身体,本就血肉模糊的右手将鲜红涂满了全身上下。
这幅场景透露着让人脊背发寒的怪异与残忍,女秘书有些不忍地转过头去,而立在旁边的黑西装男子则是面无表情的直视着窗外。
“就两下吧。”苏天宇叹了口气,将木塔与金属棒放在了一旁,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在地板上抽出的身影,轻声道:“过来。”
东南亚青年的四肢还在抽搐,然而听到命令后第一时间挣扎着支起身子,缓慢而艰难地朝病床这边挪动。
“好了,停,别把血蹭到床上。”
苏天宇朝这边微微侧过身子,语气温和:“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我,所以很内疚,对不对?”
“是...的。”青年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盖住了眼睛,嗓音沙哑而怪异。
“你担心我死掉,或者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你,以后没人再给你‘奖励’,对吗?”
“是...”
苏天宇微笑道:“你错了,昨晚是我亲自下令让你呆在别的地方,出了事情责任完全在我自己,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那...为什么...”青年微微仰起脸,碎发后的眼神有些茫然。
“你想说我为什么惩罚你吗?”苏天宇把耳朵凑过去,神态温柔的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爱犬。
东南亚青年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因为你在没有我命令的情况下私自行动,差点惹出了大麻烦。”苏天宇叹了口气,轻声道:
“如果昨晚事情顺利的话,我并不担心特处局的报复,因为我有信心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到。可我现在被李晴珂摆了一道,她手里有我明显的犯罪证据。如果那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再死了的话,我恐怕就彻底玩完了,就连我爸都保不住我。”
“我是很想杀死那个女人,有可能的话杀她之前还要好好玩一玩......”苏天宇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阴冷,牙齿发出咯吱的轻响声:
“但不是现在,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行。必须要等,等的久一点,这样才能把我的嫌疑降低最到最小。”
短暂的沉默之后,苏天宇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给他点奖励。”
女秘书闻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红色的粉末,用银质小勺挖出少许洒在了地板上。
东南亚青年眼中光芒大放,不顾身上的伤痛趴在地板上,如痴如醉的吸食起了那些粉末,喉咙深处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这是奖励你对我的忠心。”
苏天宇面无表情的看着四肢着地宛若野兽进食的青年,轻声说道:“但你以后要是再敢私自行事,我会惩罚你至少五次。”
听到“惩罚”两个字,前一秒还如痴如醉享受的青年浑身发颤,恐惧的情绪几乎要从身体里满溢出来。
苏天宇有些疲惫的摆摆手:“带‘狼狗’去治好身上的伤,毕竟是我爸用价值几百万的仓库换来的宠物,也不能随意糟践了。哦对了,记得还要给他换张脸藏起来,最近别让他出现在我身边。”
“是。”黑西装男子低头答应,随后伸手抓住趴在地板上的青年的衣服,将他塞回了行李箱中。
青年全程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无比乖巧。
等到黑西装男子拖着行李箱离开后,女秘书凑到近前,轻声道:“苏总,他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他就是条狗,也不知道那群外国佬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苏天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闭上眼睛,语气平淡:“但我不关心,反正只要这条狗足够听话,足够好用就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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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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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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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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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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