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燥热,恨自己的身体不老实,病成这样了,竟然还有心情想那档子事!
她倒是真不安生,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在他双腿上蹭来蹭去······
“老公,你说话,怎么不说话了?”沈听澜迟迟得不到回应,急了。
“澜儿,你这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
感觉到不对劲的沈听澜,小脸立刻红透。
“别乱动。”男人扶住她的腰,沙哑道:“等会我就好了。”
“······好。”她欲哭无泪。
他们好久好久没有过那种事了,最起码一年半。
好一会,陆京闻静下心来,能控制欲念了,才轻轻抚弄着女人的长发,说:“澜儿,我答应你,好好治,尽力治,拼了命治,但如果还是失败了,我·····”
“别说这种话!”
沈听澜用吻堵住了男人的嘴·····
不过是僵硬了几秒,陆京闻果断化被动为主动,亲吻起怀里的人儿。
这个吻,既动情热烈,也哀伤绝望。
他死后,再也亲不到抱不到她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吗?
他知道,他肯定会死的。
如果真有希望,他何必和她离婚?
等他死后,她一定会回到任无雪身边吧。
毕竟,她和任无雪孩子都有了。
他今天一直没提这个话题,是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要面对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亲吻得难舍难分时,沈听澜的手机响了。
她没管。
但手机响个不停。
她便停下来,接听。
是佣人打来的,“大小姐,小五月饿哭了,您赶紧回来喂奶吧!”
沈听澜这才猛然惊醒!
今天太过悲恸,竟然把儿子给忘了!
因为结婚典礼不过半天,本来结束后下午就能回到沈家的,所以她留的奶水不多。
可没想到中途发生巨变,来了京澜苑!
现在一抬头,天都快黑了。
可不是饿坏了么!
“老公,我得先回家一会儿,喂完奶就过来,好吗?”
沈听澜从男人身上下来。
“澜儿,你去吧,什么时候来陪我都可以。”
陆京闻眼底藏满了哀伤,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多令人羡慕!
如果他和她的孩子没死,该多好?
可是没有如果。
白天,沈听澜已经将婚纱换了下来。
现在穿的是白衬衫和宽松长裤。
她边整理着被他解开的衣扣,边想起一个恐怖的事情!
“老公······”
陆京闻走过来,“嗯,来了,还得是老公给你系扣子,以前这活都是我的,你就是个小孩子。不过我跟你说,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可不能这么粗心马虎,出门在外把扣子系好,别被那些坏男人给偷看了,知道吗?”
他真是很担心啊。
沈听澜却是充耳不闻,只喃喃道:“老公,你有这种奇怪的重病,是遗传自你母亲。那小五月怎么办?他可是我生的!既然这病遗传,小五月也会有这病的!”
如果是这样,她根本接受不了。
“那个小孩子····叫五月?”陆京闻笑得苦涩,“挺好听的名字。”
他系好扣子又单膝跪地,整理女人的裤子。
“老公,你说话啊,要是我们的孩子也跟你一样,我们该怎么办啊!!”
沈听澜的泪又决堤了。
陆京闻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着头,明明太阳快下山了,他却觉得日光刺眼,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好一会,他才颤抖着声音说:“澜儿,你说什么?我们的·····孩子?”
“是啊!我们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
沈听澜六神无主,眼泪啪嗒啪嗒掉······
正好滴在男人的一只眼睛里。
润物,细无声。
但无声似有声。
陆京闻听到了海啸的声音。
因为这滴泪,他的眼睛里波涛汹涌,那激情澎湃的海浪声,传到他的心脏处,刹那,心中所有的火苗似乎都被点燃了。
他仿佛在做梦,完全不敢置信!
“澜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开玩笑,我·····伤不起。”
沈听澜这才想起之前的谎言。
她骗了他。
说孩子是任无雪的!
她这张该死的嘴啊。
忙捧起他的脸,郑重道:“老公,我没骗你,孩子是你的,和任无雪毫无关系!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可能爱上别的男人,短短一年内就为别人生孩子呢?”
“澜儿······”陆京闻双唇颤抖。
“我嫁给无雪,不是因为爱,是他算计了我和五月,要不是以为他救了我们母子,我怎么会嫁给他?但现在我都知道真相了,也就不会嫁给他了。我不欠他任何,是他欠我们的!坏种,当初竟然使诈,联络市立医院的妇科主任,骗我们说孩子胎死腹中!”
陆京闻仿佛被雷劈中,“澜儿,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是他搞的鬼,不然我不会那么痛苦,你也不至于捅自己十几刀来赎罪!或许,那时候你知道五月的存在,会主动跟我坦白你的病情,我们就会和好了,我也不至于生生离开你一年!你不捅自己,我不离开你,也不嫁给他,更不骗你孩子是他的,你的病就不会这么快恶化了吧?该死的任无雪,是他害了你,害了我们全家!我现在越想越恨,混账,等我喂完奶,一定去把他劈了!”www.xiumb.com
沈听澜是认真的,她真恨上任无雪了!
陆京闻的眼泪又淌下来,每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战栗感,却又莫名充满希望,“澜儿,也就是说,我们当初的那个孩子·····没死?”
“是的!好好的!命硬得很!当初那妇科主任给我肚子里打的药物,全是保胎针,不是什么促进子宫内膜恢复的药!还有,我没有大出血,他们骗你的!包括黑匣子里的血肉组织,也都是假的,那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亲儿子平安降生在塔拉城,我起的小名,叫五月!”
“神啊·····”
陆京闻呼吸不畅,心脏极速跳动,像擂起了战鼓,血液也在逆流,整个身体如火烧,他快要炸开了!
神,天,大地,老祖宗,佛祖,菩萨,各路神仙,我陆京闻一向不信鬼神,更不会从我的嘴里吐出这样的词汇,但这一刻,我是真心敬奉你们,你们真的存在,是吗?
你们听到了我内心的声音,对吗?
你们可怜我活得太苦了,对吗?
所以,把我的孩子还回来了!
是我陆京闻的儿子啊!
是我和心爱之人生的孩子啊!
“澜儿·····”
陆京闻痛哭流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状,沈听澜紧紧抱住他,“老公,别激动,保重身体,好吗?”
“澜儿,我·····我太幸福了。我们····我们的孩子没死,太好了,不然我到死也无法瞑目!你知道吗?这一年多,我一直被罪孽压着,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我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要不是想着你,我是坚持不到现在的!告诉我,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求你····告诉我是真的!”
沈听澜心酸至极,轻拍着男人的背安抚,“是真的,陆京闻,我发誓!你要是不信,等下我喂完奶,把咱们的宝贝儿子带来你看看,就知道我不是骗人了!五月呀,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要还不信,可以做亲子鉴定!”
“我信,我信,我信我的澜儿!我知道,你不会再骗我。”
陆京闻痛哭出声。
“老公·····”
沈听澜知道,他需要发泄。
那些极致的痛苦,无法嘶吼出来,连眼泪也不能纾解,只有哭出声。
谁说男人没有哭的权利?
陆京闻再也没有压抑自己,他哭倒在女人的怀里。
直到商路带着护士赶到,将他扶进别墅里。
沈听澜一路跟着,亲眼看着他躺上床,戴上呼吸机后,才莞尔道:“老公,我回去了,等我带五月过来,乖。”
陆京闻说不出话,只能目送女人离开。
他的心无法平静。
惊涛骇浪,山崩地裂,都无法匹敌他内心的震撼。
整颗心要爆炸了,整个人像飞起来了,飘在云端上,幸福得不知所云。
他的孩子没死!
他的孩子没死!
他的孩子没死啊!
孩子不仅不是任无雪的,还是他的呢!
他就知道,他的澜儿爱的始终是他。
怎么会允许别的男人染指她呢?
任无雪不配!
对此事毫不知情的任无雪来到卧室里,本想看看病重的陆京闻。
当他看到陆京闻那冰冷阴翳的眼神时,整个人后背一凉。
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还不是这么个眼神呢!
下午把澜澜托付给他的时候,那是对他绝对相信的欣赏啊。
不过,任无雪很快就想通了。
小五月的事,被捅破了。
这是迟早的事!
陆京闻肯定会恨他,估计想把他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吧!
哎,此事他也很后悔。
他要是早知道陆京闻病入膏肓得了绝症,绝对不会这么干。
这么干的后果就是,加重了陆京闻的病情,缩短了陆京闻的寿命,也变相伤害到了那个女人!
如今,他要怎么弥补?
陆京闻此刻的心真是恨到了极点。
恨不得扒任无雪的皮,洒干这混账身体里的血!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生着病,不能太动怒,不然身体恶化更快。
现在,他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这样还能多陪陪老婆和孩子!
想到这,这颗心好伤,黑色的绝望扼住了他的呼吸。
为什么人生是这样的!
陆京闻转过脸去,不想再看到任无雪。
他收回白天的评价!
这个混账一点都不靠谱,堪称男人里的败类!
······
回到沈家的沈听澜,红着一双肿胀的眼,去卧室里喂奶。
小五月饿坏了,一直哇哇哭。
喝上奶才安静了下来。
随后,沈听澜检查了小五月的衣物,备好了婴儿车,准备出发。
她没看到父母,便问女佣:“我爸妈呢?”
“先生和夫人本来要去找你的,但公司那边出了点紧急问题,就先赶去公司了。大小姐有事的话,就直接打电话给他们吧。”
沈听澜叹口气,什么都没说,推着婴儿车上了商务车。
她知道,因为她逃婚的事,沈氏内部肯定有意见,出现躁动是理所当然的。
明天,沈氏和任氏两家的股票肯定会波动的。
但她顾不上了。
只能先对不起爸妈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那就是陪着陆京闻!
到了京澜苑。
沈听澜推着婴儿车进了别墅。
然后亲自抱起来,往二楼走。
不知为何,她有些激动,心跳得很快。
这是陆京闻第一次真正见五月吧!
上次那晚不算。
他····会喜欢自己的儿子吧?
到了卧室。
只有商路和男护士在。
任无雪不见了踪影。
沈听澜一进门,就发现躺在床上的男人,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她有些害羞,笑了。
呼吸机下,男人的薄唇翕翕合合,似乎想竭力说话。
商路道:“去把他的呼吸机撤了吧。”
“商医生,这还没到时间呢!”男护士很是为难。
“没到也得撤!你没看到,他快把自己给憋死了吗?有呼吸机,也架不住他情绪分外激动啊!”
呼吸机撤下后。
陆京闻被扶了起来。
他血红着一双眼,眼中的热泪涌动着,激动地薄唇都在颤动······
沈听澜来到床边,温声道:“老公,小五月来了。”
男人沉默了几秒,才颤巍巍抬起两只胳膊,去抱女人怀里的孩子。
商路好奇,走过来瞅了眼小家伙的脸,笑道:“哟呵,和陆大帅哥长挺像啊,这要不是亲生父子,打死我都不信啊!”
陆京闻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在怀里。
他感觉抱着一块举世无双的珍宝。
好沉重,却又好幸福。
心在冒泡,大脑在缺氧,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软软的,小小的,白白的小家伙,就是他的孩子?
是他的亲生儿子?
太奇妙了!
“老公,你觉得五月·····像你吗?”
陆京闻泪流满面,沙哑哽咽道:“像,太像了,是我儿子,是我儿子啊!”
看到男人激动喜悦的模样,沈听澜放心了。
她不由得酸楚一笑。
这对可怜的父子,终于相见了!
他们一家三口也终于·····团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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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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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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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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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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