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横抱起女人的身子,快速往台下走。
一身洁白婚纱的新娘被晾在了台上。
满座哗然!
低声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流血了?”
“该不是·····流产吧?”
“啊?流产!那孩子是谁的?陆京闻的?”
“老天爷,要真是这样,那可太惨了!两人都离婚了,竟然又有了个孩子!陆京闻转头就娶了别人,怪不得沈听澜表情那么悲伤呢!”
“简直是火星撞地球,惨烈啊。”
沈听澜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没有像过去那些年一样,搂住他的脖子。
只是任由他抱着她极速奔走。
耳边是他剧烈跳动的心声,鼻息间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
她好像嗅不到血腥味了,真是奇怪。
这个男人,刚刚还抱着他的新娘呢,转头就成了抱她。
她可真是可悲啊,只能用孩子的死亡,来报复他了吗?
是吧,算报复,石破天惊般不遗余力的报复。
终究,她笑着说:“陆京闻,我·····恨你。”
怎么可能不恨呢?
恨他恨到了绝境。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恨我比爱我好,恨吧,恨!”
男人的声音竟是带了哭腔,沙哑如被砂砾摩挲过。
那压抑的悲恸和慌张,清晰传入她的心坎。
可那又怎样呢?
不代表他爱她。
只是因为这个孩子罢了。
毕竟是他的孩子,一条人命。
“澜儿,我带你去医院!对,现在就去医院,孩子一定能保住的,一定!”
保住?
沈听澜觉得自己幻听了。
他会希望孩子保住?
他会希望他们的孩子好好的?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往她心口上插刀子,将她彻底置于死地?
如果他不结婚,她大概会出国,默默生下宝宝。
“保不住了,我们的孩子·····被我亲手杀死了。”
这一刻,沈听澜又开始嗅到浓烈的血腥味。
她知道,鲜血染红了她纯白的礼裙。
那是她孩子的血啊。
对不起,宝宝,妈妈害了你。
妈妈不要你了,也不要爸爸了,什么都不要了······
“不会的,澜儿,你不要吓我,我不要我们的孩子死!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怀了我的孩子!”
沈听澜苦笑,“那天我是想告诉你的,还专门去了你的公司,准备找你。可我看到了什么呢?你和别的女人订婚的消息。如此,我还能怎么告诉你?我只能·····放弃一切!”
“我······”男人的手剧烈颤动着,更紧抱着她,厚重压抑的嗓音,“澜儿,别说话了,保存能量,孩子会保住的,我发誓,一定会!”
终于到了酒店大门口。
飞鹅飘雪。
夜色浓重。
一盏盏秀丽淡雅的宫廷路灯,照亮了眼前的路。
雪花飞进沈听澜的嘴里,有些凉。
她的小腹抽搐愈发厉害,那一阵阵的热流,是生命的流逝。
此刻,她竟是希望,上帝把她也带走吧。
她和宝宝一起走!
“澜澜!”
任无雪刚下车,就看到了陆京闻抱着女人要上车。
他冲过去,“澜澜怎么了?她的裙子上为什么都是血?!”
陆京闻冷声斥道:“让开,我要立刻带她去医院!”
这时,许劭带着几个暗卫赶了过来。
还不等他开口。
陆京闻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任无雪瞪了许劭一眼,防备道:“你是谁?”
许劭不甘示弱,“我是听澜的相亲对象!”
“你!劝你别对她动歪心思,她是我要娶的人。”
“别在这吃飞醋了,她在流血,我们赶紧跟去医院看看!”
任无雪立刻上了车子。
他来的时候坐的是商务车,怕速度追不上陆京闻,便一直催促开快点。
路上,他在思考怎么回事。
流血的位置,好像是·····双腿间。
她来例假了?
不,正常的例假不可能一下子出那么多血。
所以·····是流产了?
她怀孕了?!
孩子是·····陆京闻的?
任无雪脑子嗡嗡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思索了下,他猜测,陆京闻一定会去最近的市立医院。
太远的医院会耽误她的治疗。
市立医院他有几个熟人。
当即联系了妇产科主任。
“如果是陆京闻带着他前妻过去急诊,你负责接待,关于病情,在跟陆京闻汇报之前,先跟我说说,一切听我的安排!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本能。
人终究是自私的。
他想得到她。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回到陆京闻身边。
因为陆京闻不配!
都有新老婆了,就离前妻远远的。
许劭一边往医院赶,一边打电话通知池妍。
池妍大惊,“听澜怀孕了!”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
她根本不知道!
可见,陆京闻也事先不知情!
这下简直是糟烂了。
听澜怀了孕,而陆京闻在这时另娶她人,这不是把听澜往绝路上逼吗?
······
沈听澜的意识模糊,力气在急剧流逝。
男人压抑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她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只知道,她好累,想要休想一下。
终于,她失去了所有知觉。
半小时后。
任无雪赶到了市立医院的妇科急诊室。
门口。
陆京闻颓靡地靠着廊道墙壁,头低垂着,一身白色西装沾满了鲜红的血。
他的司机站在一旁,面色极度惶恐。
任无雪太来气了,愤怒地揪住陆京闻的衣领,“王八蛋!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还娶别的女人,你到底把她当什么?她那么爱你,二十多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如此伤她?!”
男人始终低垂着头,异常沉默。
“混蛋,不说话是吧?你以为不说话,就能逃避责任了?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你!”
任无雪从来是个土匪头子。
绝不手软!
照着男人的脸和胸膛狠狠打。
不一会,男人便被他打倒在地。
他索性骑在他身上,一拳拳砸脸,“混蛋,你说话啊,给我说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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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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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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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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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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