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桐才手术了半年,身体虽然已经好转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但总体上来看还是比较虚弱。
她气喘吁吁地拍着拍着许宛棠的背,“妹子,门口这些人……”
许宛棠知道王桐想问的是什么。
许家人不像是来走亲戚,倒像是来抢劫的,王桐自然会有些怀疑对方的真实身份。
不过,也多亏了许家人如此,才让王桐有了防备之心,没让他们进来。
“桐姐,多亏了你,门外的几个人确实是我哥哥嫂子和弟弟,但我们早就断联系了。前段时间和特意登报断绝关系。他们就是一群土匪、一群吸血虫,要是给他们开了门,咱们的院子得跟蝗虫过境似的。”许宛棠道,“姐,咱们进屋歇着去,我报警。”
王桐虽然对许宛棠的话有些许的不解,但对于许宛棠的话,她依旧照做。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为什么会闹成这副模样,家人不是更应该相互帮衬吗?
许宛棠是什么样的人她很了解,当初在她和瑞成最艰难的时候,许宛棠予以他们援手。
连刚认识的人都会这样慷慨地帮忙,若是毫无缘由,怎么会和家人撕破脸?
王桐很聪明,听着门外不断的叫骂声,她便隐隐猜到了一些,看向许宛棠的目光中也更加地心疼。
“你们进屋歇着,这儿有我呢。”陆昀铮对两位女同志道,“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陆昀铮表现得十分积极,像是应聘上岗的保安,极力地向上级展示着自己的能力。
这会儿陆昀铮也出不去,让他看一会儿门,许宛棠也更放心一些。
“那就麻烦你了,我这就进屋报警,一会儿警察来了就不麻烦你了。”许宛棠道。
陆昀铮形状漂亮的丹凤眼一暗,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
门外的叫骂声一直没有停止,许宝祥、许宝瑞、孙小芳三人接连上阵,此起彼伏、真真假假地骂着许宛棠的各种不是,有的是事实,有的确实他们信口胡诌的。
陆昀铮听他们这么诬陷许宛棠,自然忍不了。
一向高冷矜贵的陆团长也扯着嗓子,隔着门跟对方摆事实、讲道理。
等公安同志来的时候,陆昀铮嗓子都有些哑了。
门外,几个公安同志一到,便高声道,“干什么呢?都别吵了!”
许宝瑞前段时间的主业还是个做买卖的,现在的他就是个小混混,跟着新认识的那几个兄弟收了几家饭馆的保护费。
他一见到警察,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一下子跑没影了,只留下许宝瑞和孙小芳依旧坚守着阵地。
许父身体不好,他被许母扶着,虚弱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全程没参与叫骂,更是没力气叫骂。
此时见公安来了,又见许宝瑞跑了,他们还以为公安同志是来抓自己儿子的,瞬间坐不住了,上前帮儿子说着话。
“同志,同志,别抓我儿子,他是好人。”许母护在许宝祥身前,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颤着声音道。
此时的许宛棠听到公安同志的动静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了许母帮许宝祥解释。
许宛棠笑了笑,怪不得说母爱伟大呢。
按照许宝祥的性格,现在的许父和许母没了钱也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对这老两口的态度定算不上好。
许宝祥他妈还这么帮着他说话,这让许宛棠怎能不感动。
下一秒,许宛棠更感动了。
只听将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母亲亲口道,“你抓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不孝,你给她抓起来教育教育。”
许宛棠挑了挑眉。
这也太向着她了,这么“好”的事儿还想着她。
公安同志不像许母一样胡搅蛮缠,他们是接到报案来的,说有人寻衅滋事,还妄图私闯民宅。
他们刚才也看到了许宝祥、孙小芳和逃跑了的许宝祥的所作所为,一码归一码地道,“再怎么样,您儿子也不该像现在这样闹事、骂人、叫嚷,这是违反社会治安条例的,您知道吗?”
许母哪里听得懂社会治安条例,她只知道按照公安同志的意思,他们又要抓他儿子了。
她使劲地敲着门,朝着门里喊道,“许宛棠!你出来作证!你哥没违反啥治的条例,他不就是敲了几下门吗?你别让你哥背黑锅!”
许母能说这样的话,许宛棠一点儿也不意外。
许母的心本身就是偏的,就算许宝祥、许宝瑞再坏,她许宛棠再好,她也觉得两个儿子好。
她的人生的炫耀资本好像只有她这两个儿子一样,显得贫瘠又可笑。
许宛棠打开了门。
因为许母敲门的力道过大,许宛棠开门又突然,门一打开,许母差点儿栽进去,不过幸好许母扶住了门框,这才免于一摔。
许宛棠看着眼前的老太,一时竟有些忍不住她了。
许母年轻时是个漂亮的美人,许宛棠的长相也随了她。
虽然她穿得一直破破烂烂的,也一直没什么钱打扮自己,但底子是好的。
哪怕半年前,她也没有现在这么憔悴。
她最近一段时间肯定很操心,她的银发已经从鬓角爬到了头顶,而原本茂密的头发,也不知何时掉了不少,露出头顶的头皮来,和她的白头发混在一起,一时还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头发,哪里是头皮。
她的衣服很脏,还穿着好些年以前的旧棉袄,前襟已经露出了棉花,整个棉袄已经薄得像皮儿厚馅儿小的馅饼。
在寒风下,她瑟瑟地发着抖。
许宛棠承认,在看到如今的母亲时,她有些心软了。
不知是不是出于血缘上的驱使,她很想给她买一件厚的、松软的、暖和的棉衣,让她舒舒服服地穿在身上。
再给她买一顶毛茸茸的帽子,把她暴露出来的那块头皮遮住,冬天那么冷,头被冻到了怎么行?
可下一秒,许宛棠此刻的心软便成了天大的笑话。
许母上前扯过许宛棠的手,许宛棠能感受得到她粗粝掌心传来的冰冷温度。
可许母说的话,却比那温度还要冰冷。xiumb.com
“跟公安同志说你有罪,说你哥是无辜的,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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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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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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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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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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