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成了不愿意多听对方说一个字的那个人,而陆昀铮成了神情僵硬的那一方。
在许宛棠看来,时隔多年,这三个字儿的杀伤力不付当年在她身上的奇效,但也绝对不弱。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陆昀铮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错愕,随后是些许的难堪。
他像是在掩饰尴尬般地咳了一声,伴随着那声咳嗽,错愕和难堪全都消失不见,陆昀铮又恢复到之前气定神闲的模样。
许宛棠自认自己刚刚的行为算得上幼稚,和小学生记仇似的。
可幼稚归幼稚,爽也是真的爽。
原来当初的他们调个个儿,陆昀铮也会觉得难堪。
许宛棠笑了下,此时的她笑得明媚,笑意直达眼底,漂亮得不行。
“我吃好了,你慢用。”说完也不顾陆昀铮的反应,站起身,去了厨房。
她本身吃得就不多,再加上食堂的饭菜不如自己做的合胃口,吃得便更少。
几口两掺米饭,小半碗菜,便吃了个七分饱。
她进了厨房,掀了锅盖,连将海参捞出的这个简单的步骤她都做得用心。
这可是她过几天的大餐,就指着这些美食续命呢,她自然要好好对待!
把处理好的、整冒着热气的海参盛出来,泡上凉水。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等海参泡发,便能吃到好吃的海参了!
许宛棠盘算着,等这几个小东西泡发了以后,做盘葱烧海参,配上那两只小螃蟹,想想就美味。
许宛棠收拾好了厨房,便想着回屋准备准备工作的事儿。
厨房和吃饭的地方是用一块布帘子隔开的,许宛棠刚掀开帘子,就差点儿撞到正要进厨房的陆昀铮。
陆昀铮手里端着碗筷和保温饭盒,看样子是打算来厨房洗碗。
要是刚才许宛棠刹车不及时,陆昀铮手里的这两个瓷碗说不定就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碎了。
许宛棠伸出手,打算接过来,“给我吧。”
陆昀铮每天打饭,她洗几个碗,还算公平。ωωω.χΙυΜЬ.Cǒm
眼前的男人和没听到一样,目不斜视地略过许宛棠,自顾自地在水池旁洗起了碗。
许宛棠的双手在空中僵了两秒钟,随后迅速收回,走出了厨房。
既然人家不领情,许宛棠便不再去触这个霉头。
呵,这人是在因为刚才她的那句“食不言”在耍脾气?
许宛棠垂下眸子,没生气,反而笑了。
原来陆昀铮也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冷待而不舒服,想到这儿,许宛棠的心里平衡了不少。
在许宛棠走出两步远的时候,听到男人的声音,“明天上午九点,去岛上的村委会找村主任面试,他决定你是否合格。”
许宛棠被这冷不丁的一声通知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
说完便回了卧室,她不知道村委会在哪儿,也不知道村主任是谁,但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她不想问陆昀铮。
人家金贵得很,正闹着脾气呢,许宛棠可不想去招惹。
许宛棠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厨房,卧室先后响起开门声和关门声后,正洗着碗的陆昀铮蓦地停下了动作。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往厨房门口走了两步,还湿着的手掀起将厨房隔绝开来的布帘子,看了眼往紧闭着的卧室门。
他这是在做什么?
陆昀铮撂下帘子,继续刷碗,两人仿佛再次被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跟个在闹脾气的孩子一样。
他不喜欢许宛棠用那样冰冷的语气和他说话。
可直接和许宛棠说又显得他过于矫情,干脆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试图让许宛棠发觉。
可是,许宛棠没有。
或许是没有发现,或许是发现了,但许宛棠懒得搭理他。
陆昀铮的面庞又冷了几分。
自从许宛棠和他提离婚的那天,他始终就没想明白——为什么人会变得这么快?
他刚认识许宛棠时,对方看向他的眸子澄澈又羞怯,让陆昀铮过了好几个月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承认,若是许宛棠那天晚上没有下药,他说不定还会主动追求她。
可经过那晚后,什么都变了。
他会因为责任而娶她,但不会喜欢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纵使那天晚上之后,许宛棠看向他的眸光中的情意更浓,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而如今,许宛棠看向他时,眼里的光消失不见,只剩下冷静自持,并极力要与他离婚。
陆昀铮抿了抿唇,这样也好。
他们的关系始于一个错误的开始,早晚都会结束。
他不爱许宛棠,许宛棠也不爱他,这再好不过了。
陆昀铮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收拾着碗筷,十分自信地想着。
卧室里,许宛棠回忆着上一世当播音员时的记忆,时间太过久远,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她知道的是,这个年代村里或是县里的播音员和之前的b市广播站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不同之处。
b市的广播站除了具有传播政治、思想宣传方面的功能,已经初具一些后世的娱乐性质,比如有时候会讲武侠小说。
而村里或县里的广播站的播音员,更多的承担的是思想宣传和政策讲解的工作,是给基层老百姓做服务。
许宛棠脑子活泛,立马有了想法,知道了准备的方向。
她不顾自己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朝外面走去。
离开家之前,她还拿了几张这几天的报纸,便出门去了。
既然是为基层人民服务,就要深入到群众中去。
做广播员也是如此,村里的广播员和b市的广播员听众的受众不同,所以工作起来自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许宛棠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她打算去找村民聊聊天,找找灵感。
许宛棠刚走出家属院,便碰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之间赵悠悠满脸泪痕地被一个男人领着,那个男人正在和保卫处站岗的士兵说明情况,看样子是男人想进家属院,但那士兵看他面生,不让他进去。
“坏女人……”赵悠悠小声地摇了摇男人的手,指着许宛棠的方向道。
男人一下来了来了精神,冷眼瞥了一眼许宛棠,“你就是许宛棠?陆昀铮的媳妇儿?”
也不等许宛棠回答,就听他自顾自地道,“我家孩子因为你受伤了,你看咋办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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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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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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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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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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