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赏赐给姚青的院子虽不大,但是却很是精致,门外是石灰粉刷的白墙,木门边还种着湘妃竹,推门而入,有活水萦绕在院中,一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两侧还各有一间厢房,看着错落有致。有花草种在廊下,有翠竹映染在远方。
周冷下了驴车推门而入,看着这院子满意的说:“这小院要是花银钱买,还真是买它不起。”
姚青搬着装满了钱的木箱穿过廊下进了正房之内,寻了个安稳可靠的位置放好,然后又去拿其他包裹。
居征帮着周冷他们搬家,也赶着驴车跟随而来,但是他赶的车身重些,速度也就慢了一些,此刻才到了院门外拴了车。他高声说:
“掌柜娘子,还是这城里好,看着院子的白墙,这要是在三原庄几日便会被顽劣的孩童涂抹摔上泥巴了。总之就是说不上的好看。”
周冷侧头看着面露艳羡的居征说:
“你可莫要觉得羡慕,我还打算在城里再开上一家铺子嘞,你若喜欢城里就来帮我,暂时就住在我们这院里如何?”
居征高兴的咧着嘴笑,丝毫没有了原来冷酷刀客的样子,他把车上的行李全都卸下来放到院子门内,然后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着这小院说:
“掌柜娘子,归炎哥哥与钟叔家的小娘子整日里眉来眼去,我要是搬走了,那东院就剩归炎哥哥一人,我瞧着是要好事将近,我本还羞于开口,今日掌柜娘子相邀,我就厚颜来城里继续跟着姚青哥哥了。”
周冷挑了挑眉说:
“归炎成了家也好,看来我们都要破费一番了,慢慢的你们五人都能有自己的小家了。也是幸事。”
居征侧头看着掌柜娘子,又看着来拿行李的姚青哥哥,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曾经出生入死的日子似乎早已远离,只有此刻的平静,他也有了家人,有了好友,没错,家人!
居征是五人中年纪最小的,在他心中,姚青和衣容就是他的哥哥嫂嫂,他的家人。
“掌柜娘子,以后我就叫你嫂嫂可好?”
周冷看着他那通红的耳朵笑着说:“当然,那我就叫你居征叔叔。”
“我今日就回去同归炎哥哥说了,收拾了自己的鞋帽铜钱,过几日我就回来,嫂嫂要把我的房间准备出来才好。”
“少不了你的,如此甚好,我还省下请使女的铜钱了。”
姚青再次来搬行李的时候正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他也笑着询问:“你二人在这里偷闲躲静,说说笑笑。徒让我一人做事。”
居征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xǐυmь.℃òm
姚青打趣道:“好小子,你去把这包袱拿进正房,随便放了,晚些再收拾,我同你嫂嫂也说上几句话。”
居征点头后背着两个大包袱去正房。
周冷看着他的背影说:“居征说要来城里随我们一起住,过几日我去街上寻个租赁的店铺,我想着这里战事刚落,况且位置特殊,日后和沐王府难免一战,开客栈似有不妥,还是要去街上转一转再定。”
姚青凝眉沉思后说道:“要不开个棺材铺?”
周冷无语,她可不会糊纸人,想想自己每天要糊纸人,守着棺材,她就直接的打了个冷颤。
姚青看着娘子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出的是馊主意了。
两人送走了居征,就开始收拾新家。
三日后。
居征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来投奔。他的房间在临近门口的西厢房,也算充当个看家护院的职责。
姚青已经开始早出晚归的到衙门任职,毕竟刚刚经历过了大战,城里还是有些混乱,他也很是忙碌。
寻得一个闲暇日子,周冷带着居征去街上闲逛。她瞧着不是很热闹的街市和许多关门的街铺有些不适应,这和曾经判若两地。
居征说:
“嫂嫂,我瞧着这里也不是甚好地方,要不去其他街市再瞧瞧。怎地如此凋零,上次我与归炎来还热闹非凡,这里可是南北客商都会经过的地方。”
周冷回答:“先去庄宅牙找个牙人询询价钱。”
两人去寻了牙人聊了许久,现在正是房屋买卖租赁的低谷期,许多富余一些的商人都在战后举家迁到了更深的腹地,所以空出来的铺子也多了些。
周冷倾家荡产的买了一个铺子,分为上下两层,下层五十平左右,上层三十平,一侧临着河道,一侧临着街市。这铺子贵就贵在离码头极近,有船只靠岸后走上几步就能到店里,这铺子两侧是两个老字号的酒楼。
周冷决定要买这个铺子的时候居征很是不解,但是也并未阻拦,而是把自己攒下的一百多贯钱拿出来给嫂嫂凑钱。
两人付了钱,与牙行签了契约,又去官府办了房契,这铺子也算是私产了。
周冷站在二楼窗户处看着运河上的来往船只,这里永远不会缺少的就是行商,除去货物,行商需要的不过是酒肉而已,周冷打算在这开个酒馆,类似现代那种酒吧的酒馆。
酒是粮食精,现在的酿造酒多是低于二十度的含有酒精的饮料而已,想要酿出烈酒就要做蒸馏酒。
在青荣客栈时曾听说北方已经有了名叫烈刀的高纯度酒,她除去采购其他酒以外,还要自己酿酒,搞出自己的酒馆特色来。
楼下居征的声音打断了周冷的思考:
“嫂嫂,我想着在城里打桌椅太贵了些,去三原庄让村里的手艺人帮忙吧,他们收费低还能剩下些钱来。”
“居征你把前后门锁了,咱们回小院,等我画出图纸来你再去三原山找人打磨桌椅,铺子都买完了,也不着急开张,先把杂事都准备着。”
“好嘞。”
姚青放衙回来,他才听说了自己娘子买铺子的事情。
吃过晚饭回了正房,姚青穿着里衣倚在软塌上颇为感慨的说:“娘子还真是爽快,不知你想开个什么铺子?”
“你莫管,到时定然叫你惊讶。”
“娘子,林通判知道咱们安定下来,后日相邀你我去他家中吃酒,从进城后你还未与那王娘子见过吧。”
周冷回话:“他当了通判还肯与你交好,看来他确是个会笼络人的,既然他们相邀,我们还要带着礼物去,可是咱们的银钱已然被我花空了,看来只能在心意上下功夫了。说起王娘子这人,我今日在街上瞧见了,想去招呼,她竟独自走了,不知是未曾瞧见还是觉得如今我不堪与之交谈。”
姚青嗤笑了一下说:“娘子如何也有了小人之心,至于银钱你且忍一忍,下月发了薪俸,客栈那里再送来利钱,你就不用愁了。”
周冷对着镜子也笑了出来,她笑自己如今似乎真的变成了衣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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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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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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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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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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