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在梁映红的办公室,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整个院落和办公楼里都增加了许多的安保人员。梁石在大门口亲自迎接苏乐,并且告诉他,如果没有自己出来领,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到院子里面。
梁映红的神色看上去非常悠闲自如,并不像门口的保安那样精神紧张。她见到苏乐进来,连忙走上前去迎接,将她的纤纤玉手伸到苏乐的面前。苏乐象征性的握了握,感觉到她的手还是像上次那样冰冷而坚硬。
“欢迎,欢迎苏警官再次来到我们梁县。”梁虹英的声音平静中透着欣喜。
“没想到上次匆匆的离去,竟然留下了终生的遗憾,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这次省里派了专案组下来,我想苏警官不会再有遗憾啦。”
“有些人可不这样想呀,我们刚到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我听说了,那个司机被杀啦。”
“你怎么知道是被杀的?”苏乐警觉的问。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专案组刚到,唯一的嫌疑人就死了,这能向自然死亡上去想吗?”
“关于那个司机的死,你还听说些什么?”
“听说给了很多钱,还在市里给了房子,全家人都搬走啦。”
“哦,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社会上的老百姓传的,也不知道真假。”
苏乐听了梁映红的话以后,眉头紧锁。他在心里想,看来对手已经开始行动,自己的任务并不会这么容易完成。
“苏警官,我寄给您的硬盘里有什么发现吗?”
“有很重要的发现,谢谢您。”
“那就好,苏警官真是料事如神,我下午刚刚把硬盘复制好寄出,晚上人家就打上门来。”
“哦,没出什么事吧?”
“事情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可原始的硬盘已被他们拿走。”
“哦,那到没关系,如果再晚一天寄出硬盘,那就白费功夫了。”
“你们也要注意安全,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是,这几天梁县还有什么动静吗?”
“前天就听到了专案组要来的风声,从昨天开始谢家的赌场已经全部关停,其他那些不合法的业务也收敛了很多。”
“呵呵,看来专案组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好呀。”
“我们梁家和谢家在省里都有些关系,你们那么大动静,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谢家的关系网,你清楚吗?”
“知道一些,也仅限知道在河西市的一些关系,省里面的关系错终复杂而且隐藏的又很深,我不太了解。”琇書蛧
“那你给我讲讲谢家在河西的关系好吗?”
“这事对我来说是义不容辞的,你们专案组也正需要了解一下我们梁县的关系网。”
“那好呀,那就请梁总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呵呵,我对这些了解的并不多,如果你们真的想了解,可以给你们引荐一个人。”
“哦,什么人?”
“我们梁县的老县长,我的叔叔梁浩波。”
“啊,那太好了呀,您约个时间,我向组长请示一下,去拜访一下老爷子。”
肇事司机金辉的家在梁县的北关村,北关村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城中村,但原来的村子并没有拆迁,一大片杂乱无章的平房连接在一起,村中的卫生和交通状况都比较落后,村民的居住条件很差。
苏乐和粱芙先找到了北关村李村长,由李村长领着他们去金辉的家。走在路上李村长对苏乐说:
“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昨天看守所打来电话,说是联系不上金辉的家人,叫我去看看他家里有没有人,我过去一看大门紧闭,家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家是什么时候开始没人的?”苏乐问。
“什么时候没人的我不知道,但是大前天我还见过老金,那时候他家里应该有人。”
“听说他们家在市里买了大房子,搬走了,是这么回事吗?”
“瞎说,肯定是瞎说,他们家要是能买得起楼,我们村里的人就都买楼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唉,你不知道呀,这个金辉是个赌徒,他没把家败光就不错啦。”
“金辉不是个货车司机吗?”
“是个开大车的,挣了钱回来就赌,输光了就去开车,家里见不到他一分钱,还时不时的回家给她老婆要钱。”
“他们家有几口人?”
“金辉家有他的父母,老婆和儿子,还有一个没结婚的弟弟,总共有六口人。”
“他们家经济条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村的土地没多少了,种地的钱都不够吃饭的。老金和他老婆在城里打零工,金辉的媳妇因为孩子小没出去工作,金辉还有个弟弟刚下学,跟着人家学修车。”
“要是金辉不赌博,可能还凑合。”
“是呀,前几年金辉没赌博那会儿,他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可是一沾上这赌博呀,家里就不行啦。”
三人说着话来到一座墙头上长着草的院落,李村长推开虚掩的门,看到院子里有一个脸上满是沟壑的中年人正在打扫院子。
“老金,啥时候回来的?”李村长问。
“哎呦,是村长呀,昨天夜里才到家。”老金回答。
“你们这是去哪里啦?昨天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唉,也没去哪儿。”
老金看到李村长身后跟着进来的身穿警服的苏乐和粱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哦,老金呀,这两位是警察,他们是来找你的。”李村长说。
“啊,找,找我,金辉他又怎么啦?”老金紧张的问。
这时老金家的人听到动静,都走到院子里来,站在老金的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和一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
苏乐见状走上前去,站在老金的身边问:
“金老爹,昨天看守所的人没有联系上你们吗?”
“看守所的人?没有人联系我们呀。”老金说。
“哎呀,昨天看守所的人打电话到村里,说你们的电话关机了,叫我到家里来找你,找到后让你给派出所回电话。结果你们家大门紧闭,晚饭后我又来了一次,你们家依然关着门。”李村长在一旁说。
“哦哦,昨天,唉。”老金不知道怎么说。
“是小辉出什么事了吗?”头发花白的妇女走上前来问。
苏乐看了一眼老金和他的家人轻轻的说:
“金辉昨天早晨在看守所里死了。”
“啊!”头发花白的妇女大叫一声,身子一歪就向地上倒去,苏乐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然后将她交到身后的年轻人手里。
老金呆呆的忘着苏乐,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最后慢慢的蹲到地上,抱着头发出一阵阵复杂难懂的声音。
抱着孩子的小媳妇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苏乐的话,她来回看了苏乐和粱芙几遍,猛的冲上前来抓住苏乐的衣服问:
“不可能,不可能,金辉他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苏乐任凭小媳妇抓着没有躲避也没有挣脱,李村长上来想拉开小媳妇,小媳妇反而将抱着的孩子扔给他,用两只手抓住苏乐嚎啕大哭起来。
“大姐,你别激动,我们到屋里吧,你坐下听我仔细说说。”苏乐说。
粱芙这时也走上前来,和苏乐一起拉着金辉的媳妇来到屋里,坐在一条破旧肮脏的沙发上。年轻人也扶着他的母亲走进屋。李村长拉起蹲在地上的老金也来到了屋里。
“金辉是昨天早晨死的,看守所打电话应该是想通知你们。”苏乐说。
“他是怎么死的?”金辉的媳妇边哭边问。
“目前的结论是中毒身亡。”
“中毒?这怎么可能?他在看守所里怎么可能中毒?”金辉媳妇止住了哭声问。
“关于金辉的死亡原因我们正在调查,会给你们家属一个交待的。”
“交待?你们怎么交待?人都已经死了,你们拿什么交待?”
“我们会找到事情的真相,让有罪的人伏法,让有责任的人负责。”
“我才不会相信你们,你们都是警察,你们是一伙的。”金辉媳妇说到这里又止不住大哭起来。
在确认了金辉的死讯以后,金家的每个人都抑制不住悲伤呜呜的哭了起来,就连那个陪着他妈妈的年轻人也留下了无声的眼泪。苏乐不忍心在这个悲伤的时刻再问他们问题,就和粱芙一起走到院子里,想等他们情绪稳定了,再详细了解情况。
“苏乐,你不觉得他们一家人昨天不在家很奇怪吗?我看金辉的爹刚才回答问题支支吾吾的。”粱芙说。
“也许有什么其他不好说的事吧。”
“这一家的情况可真够惨的。”
“嗯,听李村长说,都是赌博惹的祸呀。”
李村长这时也走出来,来到苏乐的旁边,苏乐对他说:
“李村长,待会儿你先别走,帮着劝劝他们。”
“好,你放心,我说话他们还能听。”
听着屋里面呜呜的哭声,苏乐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应该怎么问话才好。如果金辉真的是故意开车撞向警车的,那么他最后离开家的那天,一定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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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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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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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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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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