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天约会去了?”庄英故作神秘的问。
“哦,没有,在局里加班。”
“你不是说和朋友吃饭去了吗?”庄英不解的问。
“我们打包去局里吃的。”
“什么朋友呀还带到局里去?”
“放心妈,我给慧姐请示过的,人家今天可帮了我大忙啦。”
“什么朋友呀,给妈仔细说说。”
“嘿嘿,就是慧姐介绍的那个。”
“哦,海关那个小姑娘,怪不得你满身香水味呢。”庄英笑呵呵的说。
“有吗?我先去洗洗。”苏乐抬起袖子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进了洗手间。
“儿子,什么时候把姑娘给妈领到家里看看?”庄英在洗手间外面问。
“嗨,早呢妈,今天我们是在一起谈工作。”
“工作?你们之间还有工作要谈?”
苏乐洗了手坐在沙发上,吃着妈妈洗好的水果说:
“妈,我们不是在找安勇买凶的证据吗,郜永丰死前留下了安勇20年的转账记录,我们的人不知道怎么分析,正好若云是高级审计师,人家三下五除二就在上千万条数据中,筛查出43条有用的记录。”
“哦,这么厉害?”
“对了妈,我们下一步想要请海关协助工作,怎么办手续呀?”
“这个容易,明天你去找张局长,他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他有办法。”庄英挨着儿子坐下来。
“妈,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呢。”
“什么事,说吧儿子。”庄英望着儿子欣慰的说。
苏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翻拍的郜永丰留在银行保险箱的那张照片,递到庄英的眼前说:
“妈,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庄英接过手机仔细的看着,眼睛里逐渐湿润起来,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谁?”
“他是你爸爸的大学同学,我以前给你说过的,你爸爸最好的两个大学同学就是这两个人,一个叫郜永丰,一个叫内河直人。”
“啊,这个人是日本人?”
“对呀,他当时是作为友好交换生来国内留学的。”
“那这个叫内河直人的回日本了?”
“对,我听你爸爸说,他是和你爸爸一起毕业的,毕业后就回国啦。”
“那后来他们还有联系吗?”
“应该是有联系,我记得你爸爸说这个内河直人也是在警察部门工作。”
“哦,原来他也是警察。”苏乐从庄英手里接过手机,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子说:
“妈,你说郜永丰为什么要留下安勇的转账记录呢?而且他好像专门要将这些数据留给警察的。”
“是吗?”
“我怀疑郜永丰进入安勇集团工作是有特殊目的的。”
“为什么?”
“你不是说郜永丰是爸爸的好友吗?而且郜永丰还是个律师。”
“郜永丰是天同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在你爸爸生前他们联系密切,你爸爸牺牲后,他的情况我就不了解啦。”
“他在保险柜里留下这张照片一定是有目的的,就像他留下的u盘有用一样。”苏乐若有所思的说。
“好了,睡觉吧。老一辈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庄英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第二天苏乐先给何晓慧汇报了柳若云分析数据的情况,然后就去市局办理让海关协助调查的手续。从市局出来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徐丰的消息。
“苏警官,我找到了当初和父亲一起干活的三伯,您是否有空和我去一趟?”
苏乐收到信息后马上回复了徐丰。
“你等着我一起去。”
苏乐本来想直接驱车去医院,但想了一下又去了趟分局接上张鹏飞,他想万一了解的内容可以作为证据呢,还是两个人办案比较稳妥。
徐丰的三伯叫徐大强,今年六十多岁,老伴早死了。因为儿女不孝顺,他在中江市的一家公司看大门,常年不回家吃住都在公司那间狭小的门卫室里。
苏乐他们三人找到徐大强的时候,公司的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只留下他一个看门人。三伯搬了一个小方桌放在院子里,正收拾着自己一个人的晚饭。见到徐丰拿着礼物带着朋友来看他,三伯高兴的不得了,非要他们坐下来和他一起吃饭。苏乐和张鹏飞一看盛情难却,也想着和这个三伯好好聊聊当时的情况,于是就到隔壁的饭店里买了几个菜和一瓶酒送过来,在院子里坐下来边吃边聊。
“三伯,您最近身体可好呀?”徐丰问。
“好什么呀,人老了总会有些小毛病,不过都不碍事儿。”三伯端起酒杯对大家说:
“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苏乐因为要开车不能喝酒,张鹏飞和徐丰陪着三伯倒了一杯酒。
“三伯,听我妈说你以前和我父亲一起干活?”徐丰问。
“对呀,那时候你还小,才这么高。”三伯用手比划着说:
“我那时候跟着你爹养鸡,你爹真是个能干的人,如果不是那场火灾,你爹现在应该也是个大老板啦。”
“三伯,当初怎么就发生火灾了呢?”徐丰问。
“唉,以前养鸡场发生火灾是常有的事。冬天冷的时候,鸡不怎么吃东西,肉就长得慢。所以我们就在鸡棚里生火,烧的都是一些秸秆,搞不好就烧起来。”三伯慢慢的喝着小酒回忆着。
“火灾的时候,您不在鸡场里吗?”徐丰问。
“火灾是晚上发生的,我晚上的时候回家睡觉,都是你爹守夜。当时发现失火,我赶到鸡场时,火已经被消防队扑灭啦。”
“您知道当时是谁打的119吗?”苏乐问。
“听说是过路的司机,发现失火后开车到镇上打的电话,那时候有手机的人还不多。”
“关于那场火灾,村里有什么传言吗?”徐丰问。
“火灾的传言,应该没有吧,我没听说过。”
“当时我们村不是正在拆迁吗,我爹当时是不是不愿意拆鸡场?”徐丰问。
“不是,不是,你爹当时挺支持拆迁的。干活的时候他常常给我说,等鸡场拆迁了,他就搞个正规的养鸡场,把养殖的规模再扩大一倍。”
“那是不是给的拆迁款我爹不满意?”
“这事没听他说起过。不过后来听说养鸡场虽然烧毁了,拆迁的钱也没少给多少,当时大家说开发商还是有良心的。”
“哦,那当时拆迁的时候,村里人有不满意的吗?”
“有,很多人不满意,都嫌给钱给的少,新房的价格高。闹了一阵子,后来好像开发商做了一些让步,就都不闹啦。”
“哦,那拆迁的时候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其他什么事儿,我还真想不起来啦。”三伯端起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喝掉,自己又拿起酒瓶倒了一杯。
“三伯,你的酒量不错呀?”张鹏飞说。
“不行了,人老了酒量就下降啦,年轻的时候我能喝一瓶。”
“来三伯,咱们走一个。”张鹏飞端起酒杯和三伯碰了一下。
三伯喝下一口酒,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这时他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中,好像想起了什么。过了半晌他慢慢的放下筷子说: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那件事在拆迁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当时你爹还参与过。”
“什么事呀?三伯。”
“我是个不爱惹事的人,村里的事都不太打听,只是听说一些传言。”
“是什么传言呀?”
“有人说村里的五位孤寡老人失踪啦。”三伯小声的说。
“五位老人失踪?”苏乐追问道。
“我只是听说呀,不一定是真的,你们当故事听,别当真。”三伯摆着手示意他说的不是真的。
“行,三伯,我们不当真,你就给我们说说呗,来再喝一口。”张鹏飞又端起酒杯和三伯碰了一下。
“我听他们说,村里的房子丈量完以后,有五户孤寡老人就离开了村子。村长说被送到外面的养老院养老去了,但人们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啊,后来有这五位老人的消息吗?”徐丰问。
“没有,他们说当年你爹还因为这事儿去找过村长。”
“那我爹当年向你提起过这事儿吗?”
“没有,我是听别人说的。”
“后来还有人再提起五位孤寡老人的事吗?”
“没有,后来村子拆了,大家都搬走了,就没再有人提起这事。”
“这事你当时听谁说的还记得吗?”
“哎呀,这个我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人老了,记性不好啦。”三伯有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车开了许久也没有人说话,苏乐他们三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
“苏警官,你觉得五位老人的事可信吗?”还是徐丰率先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把老人送去养老院也不是没有可能。”苏乐开着车回答。
“是呀,不拆迁的时候大家在一个村里,有人照顾孤寡老人,拆迁后村里的人分散开,没人照顾他们,送到养老院也是挺好的办法。”张鹏飞说。
“嗯,张警官说的也对。可是我父亲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开发商,而且被他们杀死呢?”徐丰带着疑惑的语气说。
“目前很多事情都不清楚,需要调查了以后才知道。你不要乱猜,更不要盲目行动。”苏乐对徐丰说。
“我知道,苏警官。”徐丰回答。
“对了徐丰,你现在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苏乐问。
“我准备去南方发展,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天天催我过去呢。”
“那好呀,去南方发展也好,走之前通知我们一下,我们到时候给你送送行。”苏乐说。
“谢谢苏警官,走之前我请你们吃饭。”徐丰笑着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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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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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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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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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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