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而他也没发现对方藏在牙齿里的毒药。看着已经变成尸体的“鼯鼠”接头人,他决定用这具尸体泄一下愤。
白白蹲了两天半时间,再过一会就三天了。这三天里他一刻都没闭上过眼睛,随着那该死的东西自杀,辛劳全化为乌有。
他将尸体藏好,然后又潜回了艾莫斯房间中。看着熟睡的侦察兵,他突然想到了曾经天堂要对下界生灵传递信息时的特殊方式。
低语。
其实这种方式并不是天堂的专属。高等级的生灵们似乎都认为这是传递自己意志到羔羊耳中最完美的方式------它既神秘,又充分清晰,能够很好保持自己在低等级生物心中的高高在上地位。
可他现在并不能用低语。
于是,他回想了加布里埃尔在沟通时的声调、音量。
然后捏住自己的鼻子,凑近了正在熟睡中的艾莫斯的耳旁。
“杀了她...杀了她...你知道自己是对的...杀了她...杀了她...”
“前程是光明的...只要你杀了她...”
“杀了那只鼯鼠...”
“你将会得到一切...”
“荣耀...金钱...地位...”
“正义...”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
看着侦察兵睡梦中呈现的痛苦,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对于将迷途的羔羊引回正途,每一次都会带给他巨大的幸福感。
无论是菲利普,还是现在的艾莫斯。
带着满足的心情,他回到了尼亚城的旅店开始倒头大睡。
第二天醒来后,他果然在布尔伦斯特府邸窗外的一棵树上找到了艾莫斯。侦察兵将自己的身影隐藏于繁茂的树叶之中,一动不动紧紧盯着窗内的一切。
克里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这只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猎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看到屋内仅剩伯爵夫人一个人后,他躲藏在迷雾之中对羔羊轻声发出了鼓励------尽管羔羊不会听到他的说话。
“去吧,正义的猎手。去撕下她的伪装,剥夺她呼吸的权力吧。”
“...”
“怎么不去?里面只剩她了,为什么不去?”
可是不管他如何催促,那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始终一动都没动。隐隐之中,克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猎豹让他失望了。
整整等候了一天,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这个时候,他对猎豹的耐心已经被彻底消磨殆尽。
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让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屋里也已经陷入了沉寂。在经过一场辣眼睛的运动后,老伯爵和他美丽的妻子已经精疲力尽昏昏睡去。
正当他盘算着要不要去吃些什么东西填填肚子的时候,猎豹动了。
看到侦察兵轻轻推开窗子翻进屋内的矫捷身影,他在后面气得破口大骂。
白天不能动手?白天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岂不是更简单?非要等到晚上,布尔伦斯特伯爵回到家中了才能行动?
难道杀个人一定要等天色暗下来?这是情调还是什么?
这个侦察兵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自己是不是找错目标了?
不过侦察兵一气呵成的行动还是让他感到了满意。他亲眼看到艾莫斯猫着腰来到床头,以一种迅猛而又隐蔽的动作扭断了伯爵夫人的脖子。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和动静,那只老东西还在旁边呼呼大睡。
但接下去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侦察兵的扭曲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拿出一把小刀慢慢将伯爵夫人美丽的脸庞一刀一刀割了下来。
整个过程专注而又仔细,仿佛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正在完成一件引以为豪的作品。
克里慢慢在房间角落中的阴影处退出迷雾,他静静等待着艺术家将工序完成。
随着最后一下轻微的抖手,整张美丽的容颜落到了侦察兵的手中。在月光下,艾莫斯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轻轻擦拭了自己的小刀然后将它塞回了自己的大衣中。
克里此刻已经被侦察兵的表现所征服。
无论是从果决狠厉的出手,还是接下来对艺术的孜孜追求,一切都看上去那么完美。他就像一个诗人在追求着梦幻的意境,就像一个冒险家渴望着对真相的探索。琇書網
对,就像是自己的好友门罗那样。出于这份欣赏,他需要给与这位艺术家肯定,这份肯定就通过接下来的奖赏来完成。
于是他拿起了手边的金属烛台,狠狠砸向了墙面。
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完全吸引了艺术家的警戒目光,同时也惊醒了睡梦中的布尔伦斯特。
随着一声惊惧的尖叫,卧室门外的走廊上开始传来走路和奔跑的声音。
床上和床头的两人开始对视,布尔伦斯特伯爵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侦察兵却露出一丝冷漠的坚定。
看到小刀又重新出现在了艺术家的手中,年老的伯爵开始了更大声的求救。躲在暗处的克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断在心中赞叹着这个侦察兵。
这种一不做二不休的气势简直太合自己胃口了,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于是他悄悄来到了侦察兵的身后,趁着艺术家动手完成另一件作品前将手中的烛台狠狠砸向了对方的后脑勺。
随着侦察兵的倒地,他再次回到迷雾之中。
迷途的羔羊终于被救赎,他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悄悄离开了这里。
一路来到寒风的驻地,他小心翼翼地开启精神力探索到了副军团长的位置。那是一间小屋,圣骑士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之中。
他在迷雾之中光明正大来到圣骑士的屋内,将两张羊皮纸放在了他的书桌前。一份是伯爵夫人被他截获、还未来得及发出的密报,另一份是一纸声泪俱下、感人至深的案件称述。
里面详细记载了一位英雄不顾前程,奋勇击杀潜伏“鼯鼠”可悲可泣的故事。
做完这一切,他来到了这位圣骑士的床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脑海中幻想着千万种如何回报圣骑士的方式,那自小所受的恩情至今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但经历过千万遍的内心斗争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悄悄离开了军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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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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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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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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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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