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各自回去歇息了一会儿后,等到天明,就一起便装出宫。
微服出巡,对皇帝而言,可是很大的考验。古往今来,皇帝这个职位永远都面临着仇恨和刺杀,正因如此,才会有宫墙和层层守卫的出现。
如今李治出巡,防卫力量虽然表面上不多,但是实际有多少,或许只有千牛卫知道了。
杜淳义今天没有一点的男子气概,看到李贤露出来的眼神,就像是深宫怨妇一般。不过想想也是,本来皇帝待在皇宫里面,是最美好的事情,如今突然出巡,千牛卫一个个的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毕竟,为皇帝赴死,还能落得三代荣耀,要是护卫不当,可就直接是全族人头落地了。
无视了杜淳义幽怨的眼神,李贤老老实实的跟在李治后面,沿着丹凤大街熘达。
虽然册子是昨晚送到所有人手中的,但是现在已经有大量的金银铜钱被商人们运来。而在这些商人之中,总有一些特殊的家伙....
一路拐拐绕绕走到启夏门,由于皇宫搬迁,如今启夏门自然而然的取代明德门成了长安人流量最大的城门。
透过城门往外看,路边就停着几辆载满铜钱的马车,而车夫护卫,正在抓紧把身上、马车上能去掉的印记去掉。
毫无疑问,这些人多半是朝中一些文官的家仆。一车车的铜钱在路上运输,最怕的就是有人不开眼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但是做这一行的,就靠着眼力保命,但凡是排得上号的官员,他们都不敢动手。所以,马车挂上家徽一类的东西,就足以保平安。
但是,如今要进长安可就不行了,脸面还是要的。一个个的都装作三餐不继的样子,好尽量在史书上混个好名声,至于背后家族有多么花天酒地,并没人在意。
如今,为了珍宝,都动了老底,就算明知道皇帝知道这些事,但是面子活儿还是要做一下的。
跟文官队伍不一样,武将运钱的队伍,就要光明正大的多,顶盔掼甲的家将威风凛凛的领着车队就要进城,惊的城门官连连作揖,要求他把护卫队伍拆散开再进城。就这阵仗,知道的知道他们在运钱,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攻城呢。
驻足在启夏门边,看着一辆辆马车驶入长安,李治的脸上都要结霜了。
旱灾的时候,一个个都哭喊着自己的封地受损了多少,自己家族受损了多少,好像也要跟灾民一起领救济粮的样子,谁知道,一个个的都不差钱。
虽然对于这些家族的家业都有所计算,可是如今看到他们为了珍宝就把家底抖出来,李治还是有些生气。
「太子,你看看,这就是世家,一个个的都是饕餮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勋贵,自立国以来,不知道多少人倚靠皇家名耀千古,但是到了国难之际,却都当了缩头乌龟。」
李贤自然知道李治是为什么生气,说实话,他本来也很气的,但是对比一下后世,就不以为然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一边唱着千古名篇、悲天悯人,一边胡乱往怀里划拉钱的人多了,古今皆然。更何况,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思想,如今还没诞生,或者说没有人放到台面上来。如今能为天下忧虑的,只能是皇帝,太子都不行。
更何况,有五姓七家珠玉在前,后起之秀无不奔着这个模板,幻想着将自己的家族,打造成千年贵族,任朝代如何更替,只要本家香火不灭就好。
这个思想,是当代所有世家的中心思想,也是将来下一代必须学会施行的思想。强行要求他们为国奉献,只会被他们嗤之以鼻。
对
着车队哼了一声后,李治就干脆眼不见为净,把头转向了一边。
这个时候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能发出来。毕竟,这些钱财,都是要入国库中的。本期拍卖会,所有的拍品都是勋贵捐出来的,没捐破烂,已经算给他这个皇帝面子了。
转过头,李治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勾起来了。
如今已经是秋冬交替的季节,虽不见飞雪,但天气依旧冷入骨髓。这样的天气在外面走了许久,若是遇到一个面摊,确实是不错的事情。
长安城外,如今也不是单纯的道路,有好多平民百姓,在道路两边搭建了简易的窝棚,售卖干菜一类的东西。偶尔还有几个家境殷实些的,能开个面点摊子。
见陛下打算吃面,杜淳义阴沉着脸挥了挥手,顿时行人中就有两个人钻出来,朝着面食摊子走了过去。
算不上鸡飞狗跳,但也差不多全面清查了。
走到小木桌前伺候着李治坐下,看了一眼惊恐莫名的掌柜,李贤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钱袋随手甩在地上说:「这位可是名震京城的李大掌柜,肯赏脸到你的摊子上用膳,算是给足了你面子。这是面钱和赏钱,赶紧的,要是不好吃,就掀了你的摊子。」
掌柜的才不管这位爷有多嚣张,他只在乎钱袋里有多少钱。
拱手塌腰的行礼过后,他捡起地上的钱袋,打开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收起了笑容。
转身回到后厨,将钱袋严肃的送到媳妇手里,就开始在千牛卫的监督下,擀面条。
趁着掌柜忙的时间,李治朝着掌柜的半大儿子招招手,示意他们上前。
掌柜儿子也算见过世面,也不害怕,笑着凑上来说:「客官有何吩咐?」
李治开口道:「朕....真香啊,你家的面,至少味道还不错。看你们的样子只是寻常农户,今年灾年,竟然还能出摊,真不容易啊!粮食能买得到嘛?」
掌柜儿子笑了笑,回答说:「客官说得没错,俺家确实是寻常农户家。听俺爹说,搁在往年,饿不死就不错了,还出摊?不过今年不一样,朝廷大力赈灾,太子殿下定的工钱又丰厚,别人家做工的时候都是死命要粮食,等到完工才发现弄的太多了。」Χiυmъ.cοΜ
「但是,俺家不一样,等到粮食够了以后,就要铜钱,等到完工的时候,路远的运不了那么多粮食,俺们再用铜钱买他们的粮食,这么一来赚了不少。这样一来,俺家除了够吃的粮食以外,还屯了不少,俺爹说,把多余的粮食换成面,再做成面食卖出去,俺们今年,肯定比没受灾的年头,赚的还多。」
看着得意洋洋的掌柜儿子,李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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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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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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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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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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