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本就白皙好看,被日光灯一照,那修剪干净的手指就像艺术品一般。

  他顿了顿,随即又揉了揉时念的额头。

  “年糕平时硬邦邦的,可经过水煮后,会慢慢变软,如果不注意火候,还会煮成一团浆糊。”

  他耐心的解释,清冷的眸子微漾着柔光。

  时念睁着一双大眼睛,没听懂他的比喻。

  “念和年谐音。”最后男人温润一笑:“谐音梗外号。”

  其实不是,煮年糕的过程,就像他追逐时念的过程。

  得把控好火候,才能煮出弹牙可口的年糕,不能急,不能躁,徐徐图之。

  时间太短不行,会很硬。

  太长也不行,会煮糊。

  “哦。”时念这才幡然明白,噘了噘小嘴:“那我也要给哥哥取一个外号。”

  “嗯哼。”顾妄扬着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神态自若,勾人不自知。

  时念看着他,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匀称,穿着整洁的白大褂,给人一种专业自信且确实有才的感觉。

  一双眼睛明亮而锐利,透着专注和冷静,笑起来的时候温煦,仿佛能驱散病人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果真,就是个白衣天使。

  “想到了么?”见时念在发呆,顾妄低下头,俯身凑近。

  男人身上淡淡药水味夹杂着薄荷的味道沁入时念的鼻子里。

  她顿时回笼思绪。

  “顾医生,有急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护士的声音,不是很急切,但也不能耽误。

  顾妄收起嘴角上的笑意,临走时声音掠过时念耳畔:“回去好好休息,不急,我等着你的外号。”

  待他走后,室内还残留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时念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有些后悔提那什么‘小年糕’的昵称。

  明明就是取个外号,怎么听顾妄的语气,那么暧昧不清呢。

  十几分钟后,时念离开急诊大楼,回到顾妄的宿舍,也就是他的办公室。

  和第一次来时的局促不同,这一次她有了一种熟悉感。

  找到她上次穿过的那条衬衫,发现它被单独收纳在一个小盒子里,盒子上还贴心地写了四个字‘念念专属’。

  洗漱完后,她躺到被窝里,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然后沉沉睡去。

  ……

  另一边熙园。

  谭誉风尘仆仆抵达时,夜已经深得像浓稠的墨。

  小区非常安静,万家灯火只剩零星几盏。

  下车后,他扭头走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瓶白酒。

  直接对瓶就喝,一口气干了大半瓶。

  酒劲上来的很快,他一下子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迈着大步走到铁门旁,急切又小心翼翼地按着门铃。

  二楼房间很快探出来一颗脑袋,见到是谭誉,顾嫣这才放心:“你等着,我用app给你开门,我洗了澡,不想下楼了。”

  谭誉没说话,等着开门。

  滴——

  当铁门自动打开后,他几乎是三步并两步迈了进去。

  “谭誉,你真把我这里当酒店了?我可告诉你,要收费的,一晚上就算你五百块吧!”

  顾嫣从二楼走了下来,穿了一套白色毛茸茸的居家服,扎了一个丸子头,手里攥着一包牛奶正在喝。

  谭誉走到她面前,两人便在楼梯转角处狭路相逢。

  顾嫣眨了眨眼睛,嗅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不禁蹙了蹙眉:“喝酒了?”

  “喝了。”谭誉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厉害。

  一双眼睛猩红,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喷张,他的喉结一动,一股情愫按捺着随时都要释放一般。

  “喝酒了?你不是跟我哥在一起吗?那他也喝酒了吗?你俩怎么喝酒不叫我?唉不对,你不是说我哥把念念拐跑了吗?”

  人儿炮语连珠,小嘴叭叭个不停。

  谭誉便看着那快速一张一合,粉粉又嫩嫩的小嘴,感觉身体里的那根弦已经崩到了极限,再忍耐下去,会崩坏。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欲、望在叫嚣。

  当顾嫣还想说话时,他快速歪着头,吻上她的唇瓣,以吻封缄。

  顾嫣的话被淹没在齿尖,支支吾吾最后变成了暧昧不清的挣扎。

  “唔……谭誉……臭不要脸的,你干嘛?”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双手捧着她的小脸。

  顾嫣人傻了,瞪大双眼。

  她感觉一双火热的大掌桎梏着她的脸颊,明明只是控制她的头不准乱动,可她的身体好像也中邪一般,想动,却觉得全身僵住,动不了。

  她的脑袋像是突然宕机,浑浑噩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手里的牛奶‘啪’地掉在地上,她就那么傻傻地愣在原地,任凭男人亲吻。

  直到男人攻城掠池,还想更进一步,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用牙咬了一口男人的舌尖。

  顿时,一股血腥味在两人的齿尖弥漫开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谭誉痛到把人推开,不可置信。

  他伸出舌头,用手指摸了摸舌尖,发现竟然被咬破,嚯了一个小口子。

  “顾嫣,你属狗的?”

  “谁让你轻薄我……”顾嫣有些不知所措。

  她和谭誉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

  他吧,从小就很优秀,学习好、篮球好,女生缘更好。

  学生时代那会儿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勤快。

  后来他和哥哥一起考上名校,出国留学。

  而她只考到了一个普通的本科。

  中间他们分开了四年。

  这四年她会经常通过电话、视频、邮件各种途径跟哥哥联系,但似乎每次哥哥都说谭誉忙。

  她在想,他是忙着泡妞去了吧?

  四年不见,他突然从国外回来,一回来就各种明撩暗誘,说喜欢她,她怎么能不抗拒?

  “小笨猪,这算是轻薄吗?”谭誉无奈地苦笑:“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成天缠着我,说长大后要做我老婆。”

  顾嫣听到这话,顿时小脸绯红,脑袋炸裂。

  是,她说过,小时候她不仅说要做谭誉的老婆,还偷看他洗澡,妥妥的一个女流氓!

  “怎么,偷走了我的心,现在想耍无赖?”谭誉不罢休,低下头,眼神凝聚,暗潮汹涌。

  顾嫣咽了咽口水,慌得后退两步。

  可后面就是台阶,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幸好男人臂弯有力,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顾嫣,你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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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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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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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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