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小汤山,时念告诉了她,说裴时两家定了娃娃亲。
她只是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对儿女私情从不屑一顾的大哥,居然会这么配合这桩婚事。
更没想到他和时念进展这么快,都到了送人回家的地步。
要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她才不会喊裴成渊一声大哥。
逼死母亲仇人的儿子,就算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仇人之子!
“裴先生,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回吧。”时念感受到了顾嫣的隐怒。
她知道这会儿阿嫣心里很不好受。
顾不得惧怕裴成渊,时念壮着胆子:“裴先生,不送。”
裴成渊才刚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
他清楚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欢迎他,而他真正造访的目的,只是为了宣誓主权,向私生子宣誓主权。
“走了。”他站了起来,身材颀长,高大的个头遮挡住时念眼前一半的光影。
“礼物记得拆,还有,我的礼物,记得回。”
时念没表态。
裴成渊勾起嘴角,临走时拿出手机。
在老宅门前接走时念的时候,他就给顾妄发了一条挑衅的短信。
[她和我在一起,我送她回熙园。]
这么晚,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发生很多事……
果不其然,当他推开别墅大门走出去时,门前一辆奔驰大g杀来。
急刹车后,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先后下来两个男人。
谭誉气汹汹,扭了扭脖子,将身上的大衣外套脱下,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顾妄却显得平静许多,清冷的双眼裹挟着寒意,有种隐而不发,一发必炸的架势。
“想打架?”裴成渊似笑非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以为傍上一个搞黑客袭击的破公司就能威胁到我?父亲态度暧昧,时家可未必,时国海已经答应了我和时念的婚事,她现在是你未来大嫂。”
裴成渊说这番话的时候不疾不徐。
明明语调平缓,却透着一股浓郁的挑衅味道。
“看来上次媒体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谭誉一副自己要先礼后兵的意思:“那就再大点?”
“闹,继续闹,父亲还有两年就退下来,你们尽管闹。”裴成渊声线阴沉,一副他不怕的样子。m.xiumb.com
顾妄敛着眉:“念念她是人,不是物品,你没权决定她的幸福,包括她的父亲。”
“没权?你还真是天真。这个世界,不就是权力掌握一切?”裴成渊嗤笑,嘲讽的意味十足。
余光瞥向时念,凛冽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柔情,旋即又霸道起来:“顾妄,有本事就跟我争!”
从小到大,无论他做的多好,父亲都只会觉得顾妄更好。
他无一例外,从没赢过。
这一次,他想赢,也要赢。
“我当然会争。”顾妄一个字一个字道:“你还是先处理好和赵师长女儿的风流债吧。”
他好心提醒,成竹在胸,眼神满是挑衅。
裴成渊瞪了他一眼,一副要你多管闲事的架势,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野马喷出浓黑的尾气,很快消失在了小区漆黑的夜幕里。
顾嫣气鼓鼓的,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缓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
“唉?刚刚裴成渊说争?你俩在争念念?什么意思啊?”
“你真笨。”谭誉手指蜷曲,敲了她脑门一下:“你哥小提琴拉的多好,你这个做妹妹的不清楚?昨晚跨年夜那小提琴,不知道谁拉的?你哥三番五次给时美人帮忙,两人同住一室过夜,你真觉得就是哥哥照顾妹妹?”
“啊?”顾嫣感觉脑袋轰隆一声像是要炸开。
信息量巨大,以致于她思绪短路。
“你的意思是?我哥在追念念?”
惊呼完,又诧异地看向顾妄,视线转向时念,在两人之间徘徊。
时念的小脸蓦地通红,低下头咬着嘴唇。
小脸娇艳欲滴,白皙的皮肤似要渗出血来一般。
顾妄走到时念身边,低头凑到她耳畔:“还要继续瞒着嫣嫣?”
时念只觉得心脏‘砰咚’一跳,脸和耳根都烧了起来。
被冷风一吹,那冷不冷、热不热的感觉,像是一种无声的煎熬。
“什么跟什么啊?别打哑谜了,我脑袋不够用!”顾嫣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走到时念跟前,拉起她的手:“说话呀念宝。”
“我……”时念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烧了一般,火辣辣的:“我……其实我和你哥在试着相处。”
‘试着相处’这四个字一出,顾嫣直接炸裂。
黑玛瑙一般的大眼睛瞪得像滚圈的珠子,折射出灿灿光芒。
“啊?我靠!我去!我的天!我哥万年铁树开花了?哎呀不是,哥,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到底是念念你追的我哥,还是他追的你啊?”
顾嫣实在太好奇了,今晚她不想睡觉,一定得把这个瓜吃明白了才罢休。
时念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路灯照射下,光影笼罩在脸颊上。
睫毛一颤一颤,那影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模样看上去真是娇羞,我见犹怜。
“我先撩的……”
“我追的念念。”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时念觉得,要不是酒吧那晚她主动投入顾妄的怀抱,也许他会像上一世那样,把暗恋深藏,他们不会有任何瓜葛。
所以这一世两人关系改变,她觉得是自己造成的。
“哈?我不明白,你俩,难道是两情相悦?”顾嫣眨巴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不对啊,念念,你和厉北骁不是才分手一个月么?你和我哥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呀?哎呀!该不会是移情别恋,所以踹了厉北骁吧?”
“你就别乱猜了,脑子这么好,多想想自己的感情吧。”顾妄不客气地回怼。
“我的感情?我有什么感情啊?”顾嫣忽闪忽闪着大眼睛。
顾妄却不理会她,而是温柔地看向时念,声音缱绻:“进屋吧?外面冷。”
“嗯。”时念低着头,几乎是逃一般地往别墅里钻。
在玄关处匆忙换鞋的时候,耳边传来谭誉的声音:“笨猪猪,你哥和时美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谈恋爱,你居然不知道?要我说,你该去看看脑子。”
“谭、誉!吃我一脚无影腿!”顾嫣气的嗷嗷叫,抬起脚往前一踹,人没踹到,脚上的毛拖鞋被踢飞到了天上。
拖鞋呈抛物线姿态落地,最后在雪里扎了一个跟头。
谭誉看着一只脚光着的女孩,无奈地摇摇头。
他怎么就看上了一个这么笨的?
不省心,真是不省心。
“走。”他一个箭步走过去,把人儿扛了起来,倒挂在肩膀上。
朝着拖鞋走去,半蹲下来:“自己把拖鞋捡起来。”
“死谭誉,臭谭誉,你放我下来!”
“好,回房了就放。”男人声线暧昧,带着一丝坏坏的味道:“你哥都破了童子身,小笨猪,不如你也帮哥哥我破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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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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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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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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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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