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厉北骁脸色阴郁,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对玉核桃。

  萧南弯了弯腰,徐徐道:“这几个月以来,时小姐都没有太大变化,每天都是三点一线,戏院——一号山庄——时家,倒是有个叫顾妄的很奇怪,经常和时小姐同框,那晚酒吧里,他绝不是时小姐随便找的人,而是蓄谋已久。”m.xiumb.com

  “蓄谋已久?”厉北骁咀嚼着这四个字,抓玉核桃的手顿时用力。

  眼神里迸发出阴森的杀意,表情凛冽地吓人。

  “这顾妄是时小姐助理顾嫣的哥哥,他经常出现在时小姐身边倒是能理解,顾嫣遇到事就会找她这个哥哥,整件事意料之外的是这顾妄和顾嫣两兄妹的真实身份。”

  萧南的眸子发亮,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厉北骁没有耐心陪他玩哑谜,声音不禁压得更低:“继续。”

  “这顾家两兄妹随母姓,他们的父亲,姓裴。”

  ……

  另一边。

  时念坐着顾妄的车,跟他一起来到了协和医院。

  顾妄没带她去诊室,而是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是主任医师,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室内不大,也就三十来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里面有一张办公桌椅,还有一张单人小床。

  小床上的被子叠成豆腐块,整整齐齐。

  窗台上放了几盆绿萝,给寒冷的冬天添了几分春意。

  左手边有一个单独的卫浴,卫浴旁边还有一个开放式的小厨房。

  室内收拾的纤尘不染,一如顾妄给人的感觉。

  “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你衣服都湿透了。”顾妄淡淡道。

  时念有些后悔了,她刚才不该答应他来医院的,应该直接说回家。

  可刚才那会儿,她确实是不想回家的。

  “可我没有换洗衣服。”时念有些窘迫。

  她发现上次去顾妄的公寓是没有鞋,这一次来他的办公室,是没有衣服。

  怎么每一次她都这么尴尬。

  “穿我的,湿了的衣服丢洗衣机,烘干也就两小时。”

  “也行。”时念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顾妄温润一笑,大步朝衣柜走去。

  他在办公室留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找出一条白衬衫,递给了她。

  “就……一条?”时念眨了眨眼睛。

  “事急从权,将就一下。”顾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时念咬了咬唇瓣,越想越觉得自己昏了头,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他上了车。

  怎么又稀里糊涂来了他的办公室?

  “好吧。”她接过衬衫,灰溜溜地钻进卫浴室。

  顾妄勾唇一笑,清冷的眉目间藏着一丝柔情,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祇动了凡心一般。

  时念在卫浴间待了很久。

  她发现衣服从里到外湿透,连內衣都不能幸免。

  穿着湿衣服肯定会感冒,不穿的话,那就……

  她顿时原地凌乱,出去不是,继续待着也不是。

  “洗澡别太久,小心缺氧。”

  不多时,隔着卫浴的门传来一道清幽的男声。

  时念应了一声,便硬着头皮,抱着一堆湿衣服出来。

  “那我把衣服洗了。”她走到滚筒洗衣机旁,怯生生地问。

  “嗯。”顾妄此时坐在办公桌前看论文。

  他虽然年轻,却在胸外科非常有建树,年纪轻轻,就带了五名博士,七名硕士。

  原本他论文看得专注,在听到时念的声音后,抬眼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看,他握住鼠标的手一僵。

  他的白衬衣很长,穿在时念身上刚好遮住臀,露出那双白皙的腿。

  一双腿修长而笔直,莹白而发光。

  尤其是衬衫的长度恰好卡在她的大腿根,似有似无的遮挡,更让人瞎想。

  顾妄喉头发紧,努力克制自己。

  他佯装不在意,继续看电脑。

  可眼睛明明在屏幕上,心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时念把衣服全部扔到洗衣机里,加了洗衣液启动,便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要站哪里。

  她垂眸看了眼脚上,伤口隐隐作痛,但好在没有见血。

  “你躺床上去吧,别着凉。”

  终于,顾妄克制不住,淡声开口。

  暗恋多年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晃荡,看得着吃不到,这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忍?

  再加上他们早有肌肤之亲,尝过禁果却不能再吃第二口,那种难捱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打扰了……”

  时念想起顾嫣的话,她哥有洁癖。

  于是又补充道:“待会我给你把床单洗了。”

  顾妄挑了挑眉:“不用,我不嫌弃。”

  ‘我不嫌弃’四个字说的很自然,可在时念听来,却让她心猿意马。

  她在想,是顾妄可怜她不想回家,所以不想再伤她的心吗?

  他还真像阿嫣说的那样,面冷心热,人很好。

  真是个温柔的好哥哥。

  时念坐到床上,拿被子遮住自己。

  她看了眼认真工作的顾妄,于是安静地选择不打扰。

  拿出手机,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给母亲傅梦发去短信。

  [我会晚点回家,面包就不带了。]

  她等着回信。

  但是那头好久都没回应。

  等着等着,时念便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顾妄把论文批改完时,衣服已经烘干好。

  他看了眼床上睡的正香的人,放轻脚步走过去。

  弯下腰,修长的指尖抬起,在她眉尖轻轻触碰,描绘着她黛眉的形状。

  看着她衬衣领口两枚扣子解开,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顾妄的指尖忍不住一顿。

  十年守候,他足足暗恋了她十年啊!

  “念念……”顾妄眼神迷离,眸子里藏着难掩的情愫,声音沙哑,从喉咙最深处发出呼唤。

  “妈妈。”时念忽然眉心成结,低声喊道。

  她紧张地摸寻什么,忽然一把抓住了顾妄的手。

  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贪恋他的温度,把脸贴到了他胳膊上。

  嘴角扬起,拧起的眉心顿时舒展。

  顾妄无奈地叹了口气:“念念,你让我如何是好?”

  他情不自禁,微微低头,在女人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时念哼唧了一声,抿了抿那娇艳欲滴的唇。

  无声的气氛最是暧昧,她此刻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有种快要盛放,任君采撷的意味。

  “乖。”顾妄压低了声音,声音中都是忍耐。

  修长的指尖触碰到女人的锁骨,却没有再近一步,而是单手将她敞开的扣子一枚一枚,慢条斯理地系上。

  “好好睡一觉吧,我的公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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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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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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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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