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里的废料都是要回收的,厂里规定所有有色金属废件废料都要回收,即使是车间里切削下来的金属屑也有固定的回收车。
工件会计件,不管是不是合格的都需要交到车间里,有些不合格的也能二次加工其他工件,那个会有后勤的人专门管。
金属屑则不同,工人们要在下班前把金属屑扔进回收车里,厂里专门有人会清理回收车,这些会被分类,然后出售给各个冶金进行回收利用。
但厂里管厂里的,工人干工人的,有些胆子大的工人下班后会往衣服里塞点能带走的贵金属带回去卖钱。
大多数人不偷,毕竟法理和道德上都过不去,但有时候扔一些或者浪费一些就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给厂里回收还得自己来回忙活,索性有的人就开始不按流程处理金属屑和不合格工件,不管有没有用都扔在回收车里。
给看门的工人看了条子,肖卫国进仓库里面转了一圈,如山一般的各种废弃零件,转身把钱秘书拉到一边,递上两盒大前门,中间夹着李厂长刚才给的十五块钱。
“钱秘书,废品站百废待兴,房子,门,窗户,围墙,栅栏,地面,甚至厨房厕所都需要修理,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废料,您看我稍微多拿点没事吧?”
“我去厂门口等你。”钱秘书拿了东西就走,根本没避讳仓库的主管,真是妙人一个。
转身又借帆布包掩饰从空间里掏出两条烟,问仓库主管:
“您贵姓?”
“免贵姓吴。”
一条大前门递上,一条云岗扔给了旁边看着的四五个工人。
“吴主任,废品站百废待兴,房子,门,窗户,围墙,栅栏,地面,甚至厨房厕所都需要修理~”
“自己找车,最多两车,走的时候他们会把门锁上。”吴主任把大前门夹在胳肢窝里转头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这人更妙。
肖卫国乐了,给仓库里的四五个人每人又点了一根烟问道:
“各位师傅,您们知道咱们周边哪能借到车吗?我给钱。”
“运输队啊,运输队里清一色的大解放,那些司机都跑外快,你只要愿意给钱一准能借到车。”
骑车赶到运输队,拉了一个人出来,一阵低语后递了两盒烟过去,那人进去又拉了两个人低语了一阵,三人一起出来,每人两盒大前门加20块钱奉上,两辆大解放轰隆隆开了出来。
“叮呤咣啷”一阵乱响,两辆车超载出发,又一条云岗扔过去,还有一张五块钱,几个工人气喘吁吁的关上了大铁门,也没白辛苦,每人又得了两盒烟,还得了一块钱。
“师傅,那小家伙走了。”
“东西拉走了?”
“嗯,来了两辆解放车。”
吴主任顿时有点傻眼,道:“什么?解放车?妈的,被那小子坑了。”
“没有啊,您不是说两车吗,刚好。”
“傻小子,我以为他用的是收破烂的三轮车,哪知道他能弄到大解放,拉的都是什么料?”
“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铜的居多。”
“哎,算了,跟他们说,这事不许往外传,他又给你们什么好处没?”
“又给了一~一条云岗牌香烟。”
“给我拿两盒进来尝尝,剩下的你们留着吧。”
在钱秘书的带领下,肖卫国终于看到了自己租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以前应该是一个小厂子,因为在街上还能看到院里的一个小厂房的房顶。xǐυmь.℃òm
打开大门和厂房门放解放车进厂房里去卸货,肖卫国跟钱秘书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厂子有些破败,但毕竟是工厂直辖的正规厂房,里外大门和房梁都是正规的钢结构。
房子质量没有问题,就是屋顶和玻璃破了得修一修,院子比厂房要稍微大一些,大概有个三四百平米,水泥地面,也足够大,能堆不少东西。
其他地方除了几颗顽强生长的杂草什么都没有,院子里的灶台都塌了,上面的锅也没了,不知道是工厂搬迁时搬走了,还是被人给偷了。
”这以前是咱们厂的一个社区小车间,足够你用了。”
肖卫国此刻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北京的六七百平米啊,这地段,这大小,放后世不得值个几十亿?幸亏是租的,不然他都得高兴疯了。
“谢谢钱哥,我这生活终于有了盼头,心里实在是高兴,改天我请您吃个饭?”
“丁零咣当!”
看着在卸车的三个司机,钱秘书感叹道:
“吃饭的事不着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脸皮又厚又聪明,以后肯定不愁挣不来钱。”
“嗨,看您说的,这不都是穷给逼出来的吗,家里大人没得早,饭都吃不上,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今天开始那一篇已经翻过去了。”肖卫国的瞎话总是半真半假让人分不清楚。
“也许只有肖卫国这种吃尽了苦头,张口闭口都为养家糊口的人才能这么想方设法的挣钱吧,毕竟自己这种家里几口都固定上班的都只是纯养家,没有糊口这么一说。”
“行,门口的牌子我已经让人做了,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没事我先回厂里了。”
“行,那您慢走啊,我就不远送了。”
“别送,走了。”
一直看着钱秘书在远处拐弯,肖卫国才挥手回到厂房,虽然只是从车上往下扔东西,三个司机依旧累的够呛,一人再给一盒大前门,再抽出零散的给三人点上,肖卫国连胜道谢:
“三位师傅辛苦了,抽支烟缓口气。”
“不辛苦,平时我们也跟这差不多。”
“哪能,我兄弟他爸以前就是咱厂里的司机,他多舒服我可明白得很。”
“你在我们运输队还有熟人?谁?他叫什么名字?”
“李文华。”
“前几年死了的那个李队长?可惜了,他以前外号叫队长,本来那次任务回来他就真的能升队长的,结果发生意外人没了,多好的汉子啊。”一个司机说道。
“是啊,李队长有文化,对人也好,对了,他儿子多大了?怎么没去接班?”
“十五岁虚岁十六了,过完年周岁十六就去接班,到时候拜托几位叔伯照顾一下。”
“好说,都是一家人,你怎么不去厂里上班?算了,这话问的就不对,我们该走了,下午还有运输任务。”
能上班谁不去,肯定是去不了才想别的辙呢,问话的司机觉得唐突,又收回了自己的话,肖卫国笑笑也不在意,只是又说道:
“几位大哥以后有什么废料废件废轮毂零件啥的也都可以给我送来,我这离得远点,但胜在安全,咱们当面结钱,绝不拖欠,这点你们放心。
如果有那种能用的带轮胎的小轮毂,只要能用,我一个给各位五块钱,我想焊几辆板车,正愁没有轮胎用,一斤铁才一毛二,轮毂也卖不了几斤铁,我给的不算低了。”
“好,我们回去看看,咱们也算认识了,有东西我们三就给你送过来。”
这是一个意外来钱的机会,以前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有稳妥的地方,还当面给钱,三位司机都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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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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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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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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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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