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称帝,遭到诸侯们和天下人的不满,最后众叛亲离,只能前去冀州投靠兄长袁绍,途经徐州时,被曹操派来的刘备截杀,袁术落荒而逃,只好退往老巢寿春,六月退军至江亭,军中仅有麦屑三十斛,正值盛暑,袁术饥渴难耐,向身边人讨要蜂蜜水喝,哪知道下人没好气地答道,‘无蜜水,只有血水。’袁术叹息良久,悲哀的大喊一声,‘袁术至于此乎?’最终吐血而亡。
袁术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诸侯们都想当皇帝而又都不敢说出口的时候,他挑起这个头,公然称帝,说起来袁绍就比他聪明一点,在谋略上也比袁术要高明一些,不过他们也只是在东汉末年兴盛一时,然后就如烟云般迅速消散。不管是什么高门大族,一旦自己真正逐鹿天下,那成败就绑上了,只有那些崇尚清虚、并无野心的家族才能够经久不衰。”
陆玩望向袁资,意味深长的说道:“东汉末年陈郡袁氏的翘楚袁涣,以文治令天下百姓归心,整治天下风气,昔年曹操也很欣赏袁涣,甚至为袁涣亡故而落泪。陈郡袁氏历经汉末乱世,始终岿然屹立,远离刀光剑影,皆与其优秀的家风有关。祖上荫佑固然重要,但让子弟继承祖上宁静致远的遗风,才是维持家族长久兴盛之道,袁先生以为何如?”
袁资脸上笑意未减:“不过一觞蜜浆,你竟谈起家风了,对了,你好像在金谷园说过自己不喜甜食,倒是我忘记了。”
谢含轻蔑一笑:“在陆机心中,不放盐豉的莼羹要胜过羊酪,吴郡陆氏或许习惯了这种清淡自然的滋味,秋风起,张季鹰又该思念莼羹鲈脍了,我看他还不如早日南归。”
陆玩轻啜一口茶,淡淡说道:“我已经翻查过虞县县志,朝廷并没有把孟诸泽赏赐给有功之臣,它是公产,但是虞县县令张明远却把它当成私有财产,也不知是谁借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听说谢兄好像在孟诸泽附近建了一座庄园,难道阳夏谢氏族人想要举家搬迁到虞县去住?”
谢含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我们阳夏谢氏修建园宅,有何不妥吗?还需要向朝廷汇报吗?”
陆玩笑道:“没什么不妥,只是谢家的佃客就可以去捕捞孟诸泽的水产,其他百姓却不可以,这样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误解。”
谢含低哼了一声:“几个不安分的佃客跑过去,又能说明什么,我们谢家可不会侵占公产。”
陆玩一边剥橘子,一边说道:“谢家在前几日还赈济了受灾百姓,百姓非常感念谢家的仁慈,我来到梁国这些日子,对谢家也有了新的认识。”
谢含把酒觞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沉沉的闷响,叫道:“来人,给我拿碗过来,那样才能喝的痛快!”
陆玩注意到,阴澹的神情很郑重,便笑了笑:“阴兄,你不必这样盯着我,其实在我离开襄阳时,娄西曹还是好好的,袁瑰(袁资兄)因平叛张昌有功已经升迁为襄阳太守,关于娄西曹遇害之事,我想袁先生应该比我知道的多一些。”
袁资夹起一块鱼脍,放入口中,咀嚼时微微皱起眉,不知是何滋味。
何叙却阴恻恻的笑道:“连荆南四郡的宗族都被你收拾了,荆襄豪门趁乱暗算娄西曹也不是不可能的。”
谷</span>何叙是何虔之弟,何虔是东海王的幕僚,在成皋县发生的一些事,何虔也参与了,最后倒霉的人却只有柳宗明。何叙貌似与蔡谟关系要好,这两年就居住在邺城。
陆玩不禁笑了两声:“尚书令乐广本来想把女儿嫁给卫玠,但是河东卫家看不上淯阳乐氏,后来选择与吴郡顾氏联姻,乐氏和何氏是同郡人,何氏崛起于东汉灵帝皇后何氏和外戚何进,何进虽出身屠户,但正是通过他的努力才让南阳何氏跻身世家行列,乐令之女嫁入何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以后何兄在仕途上必会平步青云。”
何叙之妻正是乐氏,陆玩最后一句门当户对,甚是讽刺,他把没落的南阳何氏和淯阳乐氏看做同一阶层,也看穿了何叙想要借着乐令在朝中的权势重振何氏一门的目的。www.xiumb.com
何叙冷冷一笑,“陆兄,这两年在吴郡可有不少关于你的流言,说你和张珲是吴郡名门子弟中最叛逆、最奇怪的两个人,议亲之事一拖再拖,好像你们俩提前商量好的一样,难道是吴地世家女郎都入不得你们的法眼?
昔日吴主孙皓使黄门遍行州郡,但凡有姿色的都会选入宫中,还以行政的手段,要求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只要家中有女儿,每年都必须如实上报姓名和年龄,到了十五六岁就要接受简阅,简阅不中,才能出嫁,貌美的女子全都进了宫,恐怕如今的吴地女子多是姿容平平,再难找出像昔日江东二乔之倾国倾城之容。”
来扬附和道:“乔公有二女,皆为国色,孙策纳大乔,周瑜纳小乔,此二女不过是他们攻破皖县的战利品,孙策遇刺身亡,周瑜英年早逝,二女确实很命薄,年纪轻轻就守寡,红颜多薄命,就连东宫蒋美人也香消玉殒了,好像她长得跟谁家的女郎很相像。”
“难怪来兄写的诗都是关于风花雪月的,原来你整天把心思都放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了。”
陆玩轻蔑一笑,目光斜睨着何叙:“何兄久居邺城,不去洛阳,却比任内史还早知晓金谷园被查抄之事,还有心关注吴地的那些市井流言,我真佩服你可以一心三用的能力。”
何叙仰面饮尽杯中酒,不阴不阳地笑道:“彼此彼此。”
岑经侧身向来扬靠过来,低声道:“那个蒋美人已然是绝色了,与她容貌相似的到底是何人,我倒是想见一见。”
来扬皱眉道:“彦生兄说那人不好招惹,张司空和王司徒都很疼爱她,身边还有许多朋友,全都是高门权贵子弟,洛阳崇文馆就是她筹建的,总是穿男装出行,伶牙俐齿,喜欢查案子,何虔被她羞辱过,连柳宗明也被她整疯了。”
岑经心里不禁一颤:“那还是不遇为妙。”
经过短暂的不愉快的交谈,诗会又恢复了原来的和谐气氛,王嘉突然指着袁绲那边大喊道:“那是什么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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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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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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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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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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