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部即是后来的工部,掌营造宫室宗庙等大工程,晋武帝司马炎设置起部郎,工程完成后撤销,当年的起部郎名叫元孚,曾是张华的故吏,和张祎私交甚好。
由于宫中晚上失火,元孚负责重修殿宇,半途突然改为从南海采购木材,建筑成本太高,超出预算支出,因此事被御史中丞弹劾贪污纳贿、中饱私囊,吏员赵应又在廷尉府供出勾结帮派驱赶商铺争抢地皮全是元孚指使他这么做的,不久之后元孚就在家中自缢身亡。
侍中冯紞又借着司马炎在选辅政大臣这件事与张华有隙的机会,以及元孚先前是由张华引荐的,向司马炎进谗言,致使张华被外放幽州。
后来张祎派人暗中调查,发现起部吏员赵应的背后并不是冯紞,而是另有其人,在赵应被流放辽东之前,悄悄告诉张祎,只要他设法将自己救出,就会道出实情,可惜还未等张祎出手相救,赵应便在途中丧命,没有他的供词,为元孚洗脱冤屈也就变得不可能了。
张祎因线索渺茫而放弃追查,张舆却没有放弃,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件事后神秘消失的店东身上,经过多年的暗查,总算是找到了这个狡诈的告发者乌余存。并让黄庄头派出狗子待在这家客栈,以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偏偏乌余存又牵涉进一桩杀人案里,也就是说张舆比雨轻更早知道淳于璧死亡的真相,但是陌文的案子涉及到东宫,他跟郗遐的态度一样,不愿插手太多。wWW.ΧìǔΜЬ.CǒΜ
乌余存的脖颈处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张舆摆摆手,骆日就把佩剑移开。
乌余存低沉地道:“我要知道你是谁,才能决定是否告诉你。”
“张舆,字公安。”声音很平淡:“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说还是不说,你自己决定。”
乌余存直视着他的目光,语气苦涩:“也许在你眼中,我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看到战场上厮杀惨烈,就吓得逃跑回来,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家中独子,县衙却以兵源不足为由派人到处抓壮丁,强行入伍,若是我凭借匹夫之勇,把命丢在战场,家中母亲就无人奉养,就因为这样,我当了逃兵。
包铁心是我的结义兄弟,他给部队上报阵亡名单时加上了我的名字,我才没有被官府追查,后来改了名姓,为了生存加入了山寨,山寨被官府剿灭后,我利用手上的一些钱做了点小买卖,然后又跟着包铁心一起来到这个小镇,没想到我辗转多个地方,还是没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张舆对他这番诉苦的话没有多大感触,单单逃兵这项罪名,就可以诛杀他全家了,包铁心也要被株连处死。
他们不过蚍蜉而已,而且还都犯了事,死有余辜,保全他的家人,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乌余存盯着他道:“既然你是张司空的孙儿,就要说话算话,不要让我的家人沦为贱奴。”
张舆正容道:“我会信守承诺,不过你牵扯进崇文馆的案子里,我还是会把你交给洛阳令。”
乌余存的头重重叩在地上,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右户令史阙文山。”
张舆微微点头,说道:“骆日,把乌余存和于世才一起押到驿站,接下来就是洛阳令该做的事了。”
“乌余存被洛阳令抓走了?”
谷</span>包铁心微微皱起了眉,他正在擦拭许久未用的环首刀,管事应了一声。
包铁心沉吟片刻,嘴角慢慢噙起一丝冷笑:“洛阳令还没那么大本事,是有人想要趁着严查谋逆党羽之际清算旧账,乌余存落入他的手中,不会有任何活路,他欠我一条命,不会出卖我的,但是我不希望他被关进大牢,遭受严刑拷打,与其折磨致死,还不如早些送他上路。”
“主人,我已经通知驿站那边的人了,今晚他会动手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包铁心手指慢慢抚过刀身,叹了口气,又道:“想当年我征战沙场,只是个小小的都伯,但绝不会轻易抛弃一兵一卒,和敌人厮杀毫不畏怯,那时的我活得顶天立地,而现在的我就是别人养的一条狗,还是瘸了腿的老狗,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主人不必感伤,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家人,夫人也会体谅你的。”
“她不会明白的。”包铁心摇摇头,又问道:“她还待在佛堂里吗?”
“是,婢子劝了好几回了,她只说还要再念会经,彩蝶小娘子去了也劝不动,我看还是主人亲自过去一趟吧。”
包铁心收刀入鞘,朝偏院的佛堂疾步走去,当来到屋门外,他就放慢了步子,从里面传出一阵阵敲木鱼的声音。
“离垢。”
包夫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仍旧默默地敲击木鱼。
包铁心温和说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大好,这佛堂夜里寒气重,跟我回屋歇息去吧。”
包夫人快速的拨动佛珠,沉声道:“不要叫我离垢,我本名叫李裹儿。”
离垢是包铁心给她取的名字,在包铁心心中,她是完美无瑕的,即便她嫁过人,被卖为奴,他也从来不认为她低贱。
包铁心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狍子肉,今日烤的狍子肉味道很好,你却不爱吃了。”
她放下木槌,不再敲击木鱼,神色哀伤,徐徐说道:“我原是食肆掌柜的女儿,认识了一名姓苏的寒门学子,他很有才华,我倾慕于他,他也钟情于我,可我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出身于低贱卑微的商贾之家,根本不配做他的正妻,也许是老天有意成全我们,他的叔叔在外面鬼混欠了很多债,他那一房无力偿还,我的父亲便出面替他还清了那些债务,他才没有被债主告到县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嫁到了苏家。
苏家各房仍然瞧不起我,处处刁难我,他总是会站出来维护我,很细心懂得疼惜我,后来他做了立进县主簿,我们育有三个儿子,回想起那些年,我还是感觉自己过得很幸福很满足。”
包铁心从前就听她讲过关于她前夫的事情,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仍然对那个死去的男人念念不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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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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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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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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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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