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画双手环抱在胸前,笑道:“哪一日他们四人要是聚在一处,我肯定是不会待在那里了,只有顺风身体好,她才能扛得住。”
“真是越说越没边了,你怎么不——”
话未说完,惜书就隐约听见楼外有什么响声,她忙转身朝下面望去,什么人也没有,牛车还停在那里。
已至傍晚,天色渐黑,想来季冬阳他们已经各自回家了,而在落虹街上连个行人都找不到,看来这里的生意真的很惨淡。
“惜书,我们也该回去了。”怜画站起身,拉起她的手,走出这雅间,直接下楼去了。
惜书和怜画到了楼下,又对掌柜嘱咐了两句,便让他早点回家休息,她们也缓步走出了菊下楼,径自坐上牛车,命车夫驶回胭脂铺子。
没过多久,惜书和怜画就回到胭脂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陈浩之他们就站在院门口,费应提着灯笼走过来,堆笑问道:“你们怎么才回来?”
“费应,牛车下面有人。”惜书敛容,低声道。
陈浩之他们立时速速上前,将那辆牛车围住,费应喝道:“何人这般大胆藏于车下,还不快滚出来!”
此话一出,真的有人从牛车下面翻滚出来,费应提着灯笼朝那边照了照,却见那人面色惨白,捂住胸口,鲜血已经浸透衣衫,那人明显是受了重伤,依靠着超高的内力才挺到现在,不过已经完全没有了攻击力。
“你们先把他带进去吧。”
只见雨轻和顺风疾步走出来,男子自知无力反抗,只得任由陈浩之他们把自己带进院内。
他在路上仓促的做了简易的包扎,又努力保持均匀的呼吸,减缓伤口流血的速度,以防那些人再次追过来。不过此刻的他确实有些支撑不下去了,渐渐阖上双目,昏迷过去。
“惜书,你是怎么发现他的?”雨轻问道。
惜书抿了抿嘴巴,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就是在菊下楼门口,当时我和怜画准备坐上牛车,偏巧起了一阵风,我的手帕就掉落在地上,在我弯腰去捡手帕时,无意中就瞥见有个人藏在车下面,雨轻小娘子曾经说过,遇到歹人大喊大叫,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所以我就假装没有看到,直接和怜画坐上了牛车返回胭脂铺子。”
雨轻点点头,淡笑道:“惜书,你做得很好。”
“难怪坐在牛车里,我问你话,你都不回答,还绷着脸,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怜画刚刚被那人吓了一跳,此刻才平复了心情,想来当时惜书心里应该是惴惴不安的。
待她们都回到院内,雨轻便让惜书和怜画先过去用晚饭,她自己又走回书房。本来她在书房内看楚颂之写给自己的书信,听见费应在院外大喝一声,她才放下书信,匆匆朝院门口走去。
那看了一半的书信还放在桌上,此时的她坐回玫瑰椅上,继续读着那封信,楚颂之已经到了沁水县,熟悉了县衙里的各官吏,如今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树立官威的时候,自然不能松懈半分,在信中他也提到在沁水发展养殖业的计划,各类蔬菜的种植也会尽快落实,诸如此类,雨轻微微一笑,将这封信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封书信,却是雷岩写给她的。
这时顺风走了进来,说道:“我把酒精送过去了,陈浩之已经给那人上过金疮药了,又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好在伤口无毒,休养几日应该就会好的。”
“今日发生的事情还真多,在王家有人想要毒害老爷爷,现在又有人受了重伤处于昏迷中。”雨轻单手支颐,沉吟道:“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雨轻,等那人醒过来,问问他就知道了。”
顺风坐在月牙凳上,双膝上还放着一盘果脯,自语道:“今晚我吃了多少个煎饺,也忘记数了。”
“你一共吃了六盘子的煎饺,差不多得有一百多个吧。”雨轻喝了一口蜂蜜水,说道:“吃的比平时少了一些。”
“我专门留着肚子准备品尝姜汁撞奶,再过一会就能吃了吧。”顺风凑过来,抬眸问道。
雨轻微微点头,说道:“香草和梧桐在厨房看着呢,大概再过一会就可以端出来了。”
顺风吃着果脯,瞧了一眼正在那边练字的甜甜,便笑问道:“甜甜,你已经写了很久了,手不觉得酸吗?也该歇一会了。”
甜甜回头笑道:“顺风,今日你还没有练字,你是打算吃完姜汁撞奶再写字吗?”
顺风摇了摇头,嘻嘻笑道:“我练字本来就是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偶尔写几笔还行,让我天天练字,我可做不来。”
甜甜摇头苦笑,然后继续伏案练字。雨轻望着灯下少女的侧颜,脑海中想起一人,似乎她们长得有几分相像,在思忖间,香草和梧桐就端着姜汁撞奶走了进来,屋里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雨轻也没有再想下去,只是走至门口,朝西边的厢房望去,陈浩之他们就守在门口,方才陈浩之过来回话,说从那人的衣服里并未发现什么物件,那身衣服也不过是用没有花纹的低等衣料所制,多半是个平民或商贾,也许是遇上了仇家,身负重伤,不过看他双手有茧,应该是常用兵器之人。
太子遇袭之事还未查清,今日又接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洛阳城内各方的暗斗从未停歇过,只是明面上大家一团和气,背地里却是在各显神通。琇書蛧
天上几颗星时暗时亮,雨轻牵着小白在院中慢慢散步,一时间千头万绪,王浑身后是整个太原王氏,北方大族绝不会轻易弄险暗害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幕后凶手大概就是来自某位王爷或者贾郭一党,他们自然不敢针对整个太原王氏,可若是王浑阻碍到他们,他们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毕竟王浑已经年过古稀,早已退出朝堂,闲居在郊外,对付这么一个眼花耳聋的老者,自然也不难。
不过他们或许大意了,王浑虽然年迈,但是却不糊涂,不过是装耳聋骗骗外面的人,卫玠临走前去给外公王浑告别,王浑假装听不清,却一直紧紧握着自己外孙的手,不愿轻易松开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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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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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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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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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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