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罗一马当先,一脚把球踢到了半空,球落到了齐大鸣那里,齐大鸣把球踢给了队友,队友一脚射门。
守门员双手扶住膝盖,直盯着球,球象离了弦的箭,飞了过来,守门员猛的一跳,紧紧抱住了足球。
“这球踢得太正了。”
崔意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单手支颐,如雕刻般的侧脸在阳光照射下,俊美绝伦。
卫玠一时怔住,他的旁边是空了一个座位,不过刚刚郗遐还坐在这里的,多半是他看球太入迷了,人来人往也浑然不知。
他向来是看不上崔意的放荡不羁,说什么效仿‘竹林七贤’,他却认为崔意是在为自己的狷狂之态强加说辞,更与阮修之流结交,他甚是鄙夷。
“阿虎,几日不见,竟多了几分敌意?”崔意唇角一抹玩味的笑意,手中酒杯摇晃一下,“听说你已经开始练武了,这可真算是一桩稀奇事了。”
“假以时日我定能胜过你的。”卫玠不屑的扭过脸去,喃喃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武功,说不定你还比不过祖兄呐。”
崔意呵呵一笑,全然不介意,继续看着场上的比赛。
不远处的贺昙倒是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崔意,但崔意根本没有回头看贺昙他们,只是寻了个空位坐下,离得有些远,贺昙也不便上去打招呼。
“纪兄,你看,王祷已经来了。”顾毗朝北看台那边看去,笑道:“王瑶谨也已经坐过去了,傅兄反而不知去了哪里?”
坐在顾毗身旁的正是纪瞻之孙,纪友,他刚从历阳郡来至洛阳,还未曾与北方士族子弟见过面,方才都是顾毗一一给他介绍的,不过琅琊王祷的名声颇高,他自是多看了一眼。
贺昙微笑道:“我知道傅兄去了何处。”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顿了顿,开口道:“听说薛昀准备了特别的甜汤,傅兄被郗兄叫去那边瞧热闹了。”
“特别的甜汤?”顾毗诧异。
这时,薛昀已然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来,含笑道:“这是银耳羹,请品尝。”说着将三碗轻轻的放到桌上。
张珲看着新奇,便端起一碗来,吃了一小勺,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里面添加了枸杞和红枣,清甜滋润不油腻,不禁赞叹道:“美味至极。”
“这原本应该是给西看台那边送去的吧。”贺昙笑道。
薛昀皱着眉头,笑容中有些啼笑皆非,目光望向朝这里走过来的郗遐和傅畅,然后就转身走开。
“薛兄真是小气,连碗银耳羹都不多给的。”郗遐疾步走来,双臂交叉在胸前,笑道:“要不是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连这三碗他都不肯给的。”
“银耳甚是稀有珍贵,郗兄就不要为难他了。”贺昙摇头笑道:“人家到底是做生意的人,总要精打细算的。”
顾毗将那碗银耳羹让与周彝,周彝又抬眸看看陆玩,推到他手边。
陆玩放下茶杯,冷冷瞥了一眼,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不知是微笑还是嘲讽,心道:又是这个,讨好堂兄还不够,还要拉上更多的人,真是个贪心的丫头。
然后把那碗银耳羹推回去,冲周彝笑了笑,“我不喜甜汤,你喝吧。”
不远处的崔意正拿着望远镜观看球场的动态,虽然是半场休息,但是领先一球的大河队还聚在一起商议着,落后的长江队队员坐在休息区,并无交流。
“崔兄,好久不见啊。”傅畅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偏头笑问:“怎么不见子谅兄前来?”
“呵.......真是巧了.......”崔意想想,随后摇头笑了出来,“他不来,我便来,若他来,我就不来了。”
“这是为何?”
崔意把望远镜还给王秀,然后起身,浅浅一笑,“他是个很没意思的人,不是吗?”说完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笑道:“我猜最后应该是长江队赢得这场比赛,你觉得呢?”
当傅畅想要再说些什么,他人已经走远了,总是这样,出现不多久,又无端消失了,难道他真要做云游的道士吗?
陈留郡此时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那男子离开客栈后继续快马加鞭的赶路,大滴大滴的雨伴着疾风降落下来,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马儿四蹄翻腾,溅起点点水花。
山林间,雨幕里,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隐约看到如鬼魅般的阴影,右手按住长枪,眉头微微一皱,他已经嗅到隐藏在林间的那股杀气,雨珠顺着斗笠边缘流下来,坠落在地,漾起一朵朵雨花。
刹那间一声闪电划过苍穹,一人猛然从树上跃下,伸出铁爪向他袭来,他顺势将头上斗笠甩出去,长枪挥动,直刺向那人的腹部,那人一个翻滚,迅即避开。
斗笠早被铁爪撕成两半,那人目光狠厉,冷哼一声,雨水顺着他的铁爪滴落在地。
轰隆的雷声陨落大地,凿出一条碎裂的光芒,在同时间另一个黑衣人急速掠了出来,大刀朝他的右臂砍来,而那铁爪此时也已经伸向了他的头部,他一手甩出长鞭紧紧卷住那人的大刀,一手持枪向上一挑,那铁爪人的右肩被刺破,一声惨叫倒地。
墨灰袍男子又猛地抽回长鞭,那人重心不稳退后几步,恼羞成怒,紧接着手腕一转,飞快的向马腿横刀砍去,枣红马躲闪不及,一声长嘶,前腿都被砍断,鲜血溅起,它重重的摔倒在地,雨水无情的冲淡鲜血,悄悄的蔓延至荒草堆处。
有些人的身躯被那厚厚一层的荒草所掩盖,悄无声息的盯着那边的打斗情况,只有那一双犹若嗜血凶狼的眼睛之中隐隐的透出丝丝的杀气,转瞬即逝。
“我们出手吧。”一人抽了下鼻子,嘴里叼着的一根稻草也吐了出来,双拳握紧,就要起身,不想旁边那人用力按住他的肩头,轻声道:“再等等看,我想不会只有两拨人马前来截杀他的。”
这时,挥刀的黑衣人已经被一枪刺穿心口,长枪拔出的瞬间,惨烈的叫声响彻林间,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拿起放在蓑衣下的包袱,转身朝西边走去。
“恐怕你是走不了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刀锋闪过,“除非你把包袱里的东西交出来。”
男子握紧长枪,并不回答,撕杀再次开始。
雨幕中只见长枪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弯刀掠过他的右臂,一道血痕渐渐溢出鲜血,他借力抽撤,反刺那人肋下,不料那人以剑撑地,纵身跃起,另一个人当即就挥刀劈下来,两面夹击,男子背部被砍伤,倒退一丈远后,定了定神,雨落在小水洼里,现出一个个漩涡。
雨势越来越大,不知从哪里又蹿出来一些黑衣人,泥水迸溅,几方混战,嘶吼声,凄惨的叫喊声,雨水和血水交融在一起,一个个倒下的身影全都湮没在这厚重迷蒙的雨幕之中。
打斗的声音渐渐消失,终于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男人出现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其中一人嘻嘻笑道:“大哥刚才那一支羽箭射的真准,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着就快步上前把那躺在地上的死人手里的包袱夺过来,打开翻找,里面果然有个小盒子,盒里藏有一封密信,转身走到男人身前,双手递上。
“我们也该回洛阳了。”男人手持油纸伞,撩起沾满血水的衣袍,蹙眉,斗笠人吹了一声口哨,没过一会,几匹马踏水而来,他们翻身上马,扬鞭奔驰,这片山林终于恢复了寂静。
那边的比赛却还没结束,长江队在下半场开始逆转,场上比分现在是二比一,看台上的公子们有些按耐不住了,温宏站起来,挥动拳头,喊道:“大河队,快加紧进攻啊,不要对长江队的人客气,他们输定了!”
“喂,你说什么呢?谁输定了,你的眼睛没看见比分吗,是长江队领先大河队,都看不清楚就乱喊!”周彝脸色阴沉,怒嗔道。
温玮因见大河队输了一个球,本就心里有火,听到这些话,更是压不住怒气,跳起来就大叫道:“周彝,你这等燕雀之辈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周彝不依不饶,起身回怼道,顾毗想要拉他却也拉不住。
“曾经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建威将军去征西了,不知可也有良策收复羌部呢?”王秀朝这里瞥了一眼,不禁冷笑道。
周彝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一时情急不知如何辩解。wWW.ΧìǔΜЬ.CǒΜ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夏虫不可以语冰。”张珲眯眼笑着,然后将手里的一颗红枣递给周彝,安慰道:“不必如此,口舌之争最是无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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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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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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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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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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