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琛把湘妃竹筒递给卢蕤,说道:“兄长,还是由你来抽签吧,只要玩的有乐趣,手气好坏不用太在意,那点钱,我们卢家输的起。”
卢蕤接过那个湘妃竹筒,使劲摇晃两下,掣得一支竹签,看了一下,没有太多惊喜,直接给了卢琦。
卢琦拿起那支竹签,念出声来:“纸网捞小锦鲤的获胜者给大家讲一个笑话,若是笑话不好笑,就加倍惩罚。”
华恒坐在另一席,唇角的笑容玩味:“捞小锦鲤不是珠儿和小智他们喜欢玩的游戏吗?难道我们这里也会有人参加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陈眕和裴浚座位相邻,他们二人还在谈论着马球比赛,赏罚环节是给各家年轻气盛的小郎君准备的,他们也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先前陈珠和裴家各房的孩子都来过怡园玩,雨轻特意给这些小孩子安排了一些好玩的游戏,像是套圈圈、捞小锦鲤和弹玻璃球,只不过今日他们并没有跟着大人过来。
尹明宇手里拿着各项比赛活动的参加人员名单和比赛结果,轻咳一声:“自然是有人参加的。”说完目光投向某个人。
蒯错也看了过去,不禁笑了笑:“卢兄,看起来你这回的手气不错,捞到一条大鱼。”
坐在对面一桌的荀恪也笑道:“真是有意思,让他讲笑话,冷场岂不是很尴尬?”
崔意一时间成了大家的焦点,他平时连个笑脸都没有,怎么会讲笑话?
崔意只得无奈的摊手道:“讲笑话,我不是很擅长。”
沈白讪笑道:“那沈某先讲一个笑话好了。”
实际上今日只有五个人参加捞小锦鲤比赛,除了崔意,就是沈白、贺昙、郑翰和郑卓,结果崔意和沈白是并列第一。
在比赛开始前,贺昙主动给沈白讲解用纸捞小锦鲤的技巧,“捞小锦鲤的时候要轻轻倾斜四十五度角,伸纸网进水,不能太贪心,鱼太重的话,纸会承受不住,所以动作要快。”
崔意低头看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说道:“郑林待在温泉馆胡闹,真把这里当成金谷园了,这里可是严禁宾客服用五石散的。”
一身素服的郑翰戴上织锦护臂,包笼住衣袖,以免妨碍捞鱼,苦笑道:“我哪管得了他,更何况郭晟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连贾侍中也不管他,还有谁敢管他?”
崔意也整理了一下衣袖:“郭晟是恶习难改,你却是恶习全改,看来郑将作是家事国事两不误。”
郑翰只是笑了笑,便拿起纸网,开始专心致志的捞鱼,崔意匆匆扫过在最靠右边位置上的沈白,看他捞鱼的手法又快又干脆,倒是一点也不生疏。
崔意喜欢一网双鱼,很快就超过沈白,沈白由于太着急弄破半边网,不过即便纸网破了,他还是连续捞出好几条。xǐυmь.℃òm
贺昙、郑翰和郑卓的纸网相继都破了,他们也就放弃了,只剩下崔意和沈白,比赛进入白热化,沈白的纸网已经全破了,他竟然用无网兜子捞出了一尾小锦鲤。
同时捞两条鱼,经不住太长时间,纸网终于破了,崔意也就放下网兜,覃思仔细数了数小水盆里的鱼,笑道:“共有二十四条。”
沈白的贴身小厮旺儿也笑道:“我家小郎君也捞了二十四条。”
谷擧</span>“想不到你很会捞鱼,可惜士瑶兄去了豫州,不然你们可以比试一番了。”崔意说完拂袖而去。
此刻沈白一脸严肃的讲起笑话来,说有个人当上了骑曹参军,却不理公事,朋友担任车骑将军,问他官职,他回答的很含糊:“不清楚,好像是马曹吧。”
朋友继续问道,“那你管了多少马?”
他答道:“我都不记得自己具体职位,我能知道有几匹马吗?”
朋友又问:“那么最近死了多少匹马呢?”
他皱眉道:“我都不知道活的有多少,能知道死的是多少吗?”
沈白讲完笑话后,大家都笑了,张舆心里有些纳闷,这是《新编世说新语》里面的故事,在雨轻他们去避暑时,那本书被一个小贼偷走了,沈白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蒯错和沈白坐了一席,他眯起眼睛看着沈白,低声说道:“你参加的比赛都很冷门,不过也很会挑。”
步布突然插了一句:“遇上他们几个劲敌,这还算是会挑?”
蒯错哂笑道:“擅长射箭的人不去射箭,偏偏跑去台球馆,输了也是活该。”
步布撇撇嘴道:“来这里自然要玩那些没玩过的游戏,崔缇那家伙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使坏,我还真看不上他,崔氏子弟就那么输不起吗?他还不如卢琛呢?”
蒯错不以为然地笑道:“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两家的子弟秉性都差不多,没有本事,就不要去招惹他们。”
贺昙微微倾身道:“崔缇曾在怡园发话,清河崔氏子弟在任何领域都是佼佼者,败者就不配为崔氏子弟,若是崔家嫡系子弟中有谁输了比赛,那他以后就不用再来怡园了。”
步布哼了一声:“说这种话的人本身就是输不起,崔意就不会说这话。”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排场和外表来彰显自己,也不在乎外界的评价,今日崔意穿着一身素净的细棉布衣袍,步行而来,也没有哪个人敢小瞧他。
宴会大厅上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美妙的声音,原来是崔意用金勺子敲击装有水的琉璃杯,以此吸引大家的注意。
“有个人前些天跟风打了一架,他武功很高,风没伤到他,他却伤风了,就是染上风寒。”
雨轻时常给崔意讲一些无聊的笑话,他就拿来借用了,只是他又多说了几句:“既然生病了,就该待在家里好好吃药,还跑来怡园参加什么数独比赛,这般伤脑,若是加重了病情,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大家听到这个笑话都怔了一下,任远微微一笑:“道儒兄讲的笑话果然有点冷。”
卢琛只是低头喝着雉鸡汤猫耳朵,他前一段时间偶感风寒,不过已经痊愈了。
全场只有王润一人哈哈笑起来,他还满腹好奇的转身问道:“道儒兄,我们这里有谁染上风寒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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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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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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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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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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