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很精致的水滴状玻璃瓶,仔细端详了一会,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我自制的香水,香气独具一格,是特意为士瑶哥哥调制的专属香气,送给六叔的是一款圆形瓶的香水。”
陆玩旋开盖子,轻轻闻了一下,混着淡淡花香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渐渐又散发出豆蔻、零陵香、琥珀和麝香等香气,给人静谧而美好的感觉。
“这个要怎么用?”
“涂抹在衣服、脖颈、耳后、手臂手腕处就可以了,留香时间大概可以持续一天。”
陆玩微微一笑,在手腕处抹了一点香水,然后又看了看桌上那些东西,随手拿起一个手掌大小的银色东西,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指甲钳,剪指甲的,随身携带很方便。”
雨轻调皮一笑,拿着羊毛卷敲背锤轻轻捶打着陆玩的后背。
陆玩却转过身,轻声道:“你送的东西都是稀奇古怪的,我哪里会用?”说着就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敲背锤,在她肩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道:“你不教教我吗?”
“士瑶哥哥,很简单的,根本不用学,一看就会了。”
雨轻拿起那个指甲钳就要开始修剪自己的指甲,陆玩却伸出右手,说道:“手借给你用,总不能站着给我剪吧。”
南絮立刻把两张靠背椅并在了一起,然后就掩门离去。
陆玩先坐了下来,眼眸里带着些许柔光,唇畔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招手道:“坐过来,示范给我看吧。”
“士瑶哥哥也有需要向我请教的时候了,真是难得。”
雨轻天真娇憨的笑容里还带着几分小得意,直接坐到陆玩身边,低头认真帮他修剪指甲,他的手很洁净,有骨感,指甲略留一点白边,像是刚刚修剪过。
雨轻简单修剪了一下,就停下来,把指甲钳递到他手上,抬眸道:“像这样子慢慢平着剪,就可以了。”
陆玩又把左手伸到她面前,说道:“我刚才在想事情,没看太仔细,那就麻烦你帮我把左手的指甲也修剪一下吧。”
雨轻抬眸问道:“士瑶哥哥,你是不是在想席汝桢杀害同窗案?”
陆玩凝视着她,说道:“我走神没关系,你可要全神贯注,不然剪坏了,影响我做事,你的麻烦就大了。”
雨轻嘟起粉唇,不满道:“士瑶哥哥,是你变笨了,还是我变笨了?”
陆玩不解道:“这话何意?”
雨轻怏怏说道:“士瑶哥哥不用指甲钳也可以修剪的很漂亮、光滑,我用指甲钳做示范,却把你的指甲修剪的更难看了,早知道我就不送你这个了。”
“很难看吗?”
陆玩只顾着看雨轻,倒是没注意自己的手,这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笑道:“指甲钳是好用的,只是你手艺不太好,既然已经剪成这样了,那也没办法了,你就努力把我的右手指甲修剪的跟左手指甲一样难看吧。”
“嗯,我这是第一次给别人修剪指甲,请多多包涵,我保证会把右手指甲修剪的比左手指甲漂亮那么一点点。”
陆玩摸了摸趴在桌上酣睡的大白,唇畔的笑意更深。
雨轻一边帮他修剪指甲,一边自顾自的说道:“在梁园清冷池畔我遇到一个大煞风景的人,他蹲在水边呕吐不止,像是喝醉了,边吐边哭,然后有个儒生走过去安慰他,他却不领情,发酒疯般对他大打出手,要不是顺风及时赶到,那个儒生就掉进水里了,后来我询问了那名儒生,他叫易言,那个喝醉的人名叫牛随之。”
陆玩皱了皱眉,迟疑道:“牛随之不胜酒力中途离席,大概是因同窗唐苗之死而痛哭吧。”
“士瑶哥哥,你认为牛随之有杀害唐苗的动机吗?”
“只能说有可能,我方才让梁兄把王家私塾的那些学生带来这里,有些事需要证实一下。”
陆玩从王家私塾里挑了一些学生来参加梁园诗会,包括王松、王嘉、易言、滕子昂、牛随之、沈浪、邹恺、童欢和路鸣,还有前些天去陈县游玩的桥纡和戴宾。
“六叔要和朋友饮酒赏月,估计就不陪着我们一块用饭了,六婶身上不太舒服,我待会让怜画把晚饭送到她房里去,我想我们可以去缀锦阁用饭,那里很宽敞,可以容下那些学生。”
雨轻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指甲钳,将垫在双膝上的薄纸扔进纸篓内,然后又快步走到窗前,那盆月光花刚刚绽放,她想了一下,便回头道:“士瑶哥哥,月光花杀人案是不是听起来更贴合案情?”
陆玩似笑非笑道:“月光花本身不会杀人,只是有人巧妙的利用花来杀人。”
戴宾出身于礼学世家睢阳戴氏,与同郡桥氏世代交好,戴宾和桥纡并没有在王家私塾附学,只是去过陈县游玩。
桥纡的父亲曾经在曹志府上做幕僚,和席凉有些交情,在席凉亡故后,桥纡和席汝桢经常来往,前些天桥纡和戴宾特意去陈县看望好友席汝桢,不想席汝桢竟惹上了人命官司。
“听说逸民先生就借住在这里,他不会是专门来梁国查——”
“桥兄,他已经辞官了,连梁园诗会他都没有露面,可见他对官场心灰意冷,怎么会管席兄的案子,陆云也离开梁国了,我看现在只有陆玩愿意帮席兄翻案了。”Χiυmъ.cοΜ
“那个牛随之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就该把他抓起来好好审讯一番。”
“他是陈县令牛守业的亲弟弟,又有殷家做靠山,这个案子不是那么简单,我们之前在王家私塾后山上看到的事暂时先不要告诉陆玩,不然得罪了什么人连我们也要被卷进去的,我感觉他们想要的并不是席兄的命。”
不知不觉中戴宾和桥纡已经来到缀锦阁,望见许多王家私塾的学生,易言和戴宾他们略有交情,便上前施了一礼。
桥纡很直接的问道:“易言,牛随之怎么还没来?难道是他害怕不敢来?”
易言回道:“这倒不是,牛兄刚才被裴家小郎君的贴身小厮带到别处去了,说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
这时,南絮从里面走出来含笑说道:“我家小郎君请各位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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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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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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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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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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