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抬头看了看那只在空中随风舞动的蓝蝴蝶纸鸢,然后就转头望向隔壁,喃喃自语道:“没想到那座院子已经有了新主人。”
风变小了,那只纸鸢晃晃悠悠地落在了树杈上,怜画不禁笑道:“放纸鸢的人收线都收不好,它竟然落进咱们院子里了。”
雨轻摇了摇头,和雷岩就要出门去,不想有人搭梯爬上墙头,朝她们挥了挥手,雨轻定睛望去,竟是李如柏。
“你怎么在那儿啊?”
“因为是我家啊。”
雨轻默然不解,李如柏却扒着墙头笑问道:“可是你怎么在那儿呢?你不是应该住在裴府,莫非你被裴家人撵出来了?”
雨轻走到园墙下,不客气的质问道:“你不是回呼啸山庄去了,为何突然来洛阳了?”
“我是做四方的生意,赚取八方的钱财,所以没事就往外面跑一跑,我搬来这里已经好些天了。”李如柏自得一笑,嘴角牵起一抹轻狂的弧度,“有话待会再说,你先把那只纸鸢还给我吧。”
雨轻面色一沉,“想要纸鸢的话,那就先把偷走的书还给我,之前说好的我启程离开成皋县之时,你会来为我送行,并且还我书,结果你根本没有出现,你这个大骗子,竟然又骗我。”
“很抱歉,我这人不喜欢送别的感伤,况且我这不是又来洛阳找你了,书肯定会还给你的。”
李如柏笑了笑,很快消失在墙头,须臾,就听见敲门声,雨轻疾步来到院门口,生气的道:“李如柏,我不会把纸鸢还给你的。”
只见李如柏头戴竹节造型的银质发簪,身穿灰色长衫,浅蓝色外披,腰间仍旧斜插着那支竹笛,他立于门外,微笑道:“真是太巧了,我们真的变成了邻居,这种程度应该算作缘分吧?”
雨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什么缘分,住在隔壁的人是个小偷,还真是倒霉。”
李如柏却笑道:“如果说是恶缘的话就有些过分了,能怎么办呢,就只能算作是缘分了,而且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以后就互相关照吧。”
雨轻靠近他,盯视他片刻,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月判官,你应该经常和帮派中人来往,对吧?”
李如柏点点头,“算是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啊?”
“嗯,你陪我去一趟云雀街吧。”
雨轻走到牛车前,又回头笑道:“不知道你这个月判官在洛阳云雀街有没有什么威慑力呢?”
云雀街上秦楼楚馆林立,赌坊酒肆集中,也是嫖赌吹饮、莺歌燕舞之地,只不过在这里做生意的大都是帮派中人,有些混乱和肮脏。
可是市井上的黑恶势力却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因为但凡能够长期生存于此,除了明面上经营着合法的生意之外,还有来自豪门权贵的庇护,早已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的作奸犯科团伙,他们都有自己的关系网和保护伞,所以说成了气候的帮派很难被绳之以法。Χiυmъ.cοΜ
临近秋天,绿醪在云雀街上卖的愈发紧俏起来,由于这里消费水平相对较低,故而不会售卖像蒸馏酒那样的高档酒,只有名叫‘醉流霞’的那家酒肆时常进一些香料酒,比如桂酒、椒酒和菊花酒等,有钱进这里喝酒的人多半都是帮派中的管理高层,普通小喽啰还是喜欢价格低廉的绿醪。
紧邻醉流霞的是一家赌坊,这家赌坊算是整条街上开的最大最好的,打手也是最多的,有一部分是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还有一部分是来自绿林或者退役兵卒。
“倪添晃,我们赌坊的规矩是欠一贯钱剁一个手指头,你自己算算你总共欠了多少钱,既然这钱你还不上,那么我只好剁了你这十根手指头。”
说话者正是一名红衣女郎,她长得甚是美艳,名叫红鲤,她不仅是坊主的情妇,而且还是赌坊的管事,她手下还有一帮姐妹,这些女子是穿梭在赌坊的一种另类青楼女子,都是靠在赌场里的灰色收入生存的,就像悄悄告诉庄家赌徒手中大小,每月取得分红,还有身体交易,倪添晃会输得这么多还都是姐妹们的功劳。
两个粗壮大汉立刻冲上去把一名男子按倒在桌上,然后用力抓住他的双手,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插在桌上,那男子见状浑身发抖,赶紧求饶道:“我........我大哥就在旁边的醉流霞喝酒,这债他会替我还的。”
“你要是敢耍我,今日你的这条小命就得留在这里了。”
红鲤招手示意一名伙计去醉流霞把那人请过来,而倪添晃则被捆绑起来。
在赌坊的二楼设有一间阔大宽敞的会客厅,有位身材微胖的圆脸大叔泰然自若的端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憨厚的微笑。
披着墨蓝暗花长袍的中年男子一拳打到对方身边小厮的脸上,然后右脚猛踢向他的腹部,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黑森赌坊是我的,你不过是个做皮货生意的外地人,凭什么要我把赌坊的经营权让给你?”
圆脸大叔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霍耕,你应该不是只会动怒吧?无论现在这赌坊是谁的,最后终将落到我的手中。”
“萧雨腾,你是不是活够了?”霍耕硬朗的脸上,充满了怒气,“立刻给我滚,不然就是死!”
“霍耕,你恐怕是忘了,这里原先不叫黑森赌坊,也不是你的地盘,我给出的价格已经很优厚了,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萧雨腾慢慢站起身,呵呵笑道:“秋日渐凉,我这皮货生意又要开始忙碌起来了。”说完就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出去。
霍耕仰面灌了一杯酒,勉强压制住怒火,沉吟道:“什么雨爷雷爷的,咱们走着瞧。”
此时雨轻和李如柏已经走进了这家赌坊,萧雨腾笑眯眯的从他们身旁走过,雨轻的注意力却放在红鲤身上,小声呢喃道:“难道那个红衣女子就是黑森赌坊的老板吗?”
李如柏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意,“这家赌坊还有这样的尤物,看来我也要在这里赌上一把了。”
雷岩轻蔑道:“女人抛个媚眼这种下三滥手段,就让你如此兴奋,你果然是个好色又低俗的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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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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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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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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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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