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所言属实,那么凶手能够轻易逃过你们的巡逻,可见他的武功应该在你们兄弟二人之上。”
其实雨轻一开始在裘大隐遇刺的现场也是想了半天没有任何头绪,不过在听到雷岩说巡夜之人正是苗家兄弟时,她心中一动,又换了一种思路:“如果凶手只是被主人派来夜探矿场的情况,那么他绝不会留下太多痕迹,即便被裘大隐发现了,不得已杀人灭口,也不必砍掉他的手臂,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的目标正是裘大隐,至于发现采矿场的存在只能算是凶手意外的收获。”
苗刚与苗烈相顾无言,对于裘大隐的死,他们是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他们甚至连凶手的背影都不曾见过,也是羞愧至极。
雨轻又询问了大大小小的管事,近日裘大隐有无奇怪的地方,与矿上的工人可有发生过冲突,或者天热之时他有没有露出右臂之类的问题,那些管事们倒是很认真的答话,不过并无太多有用的信息,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们也未曾见过裘大隐赤着右臂,即便在三伏天,裘大隐都是穿着长袖衣裳。
雨轻又把目光转向那位老妇人,问道:“裘大隐的右臂上可是有什么纹身?”
老妇人摇了摇头,回道:“并没有纹身,只是右臂被烧伤过,而且他不喜别人看到那一片伤疤。”
雨轻凝思不语,然后给古掌柜递了个眼色,古掌柜便告诉乔澹先从账上支出五十两,权作裘大隐的安葬费,又安慰了那老妇一家人,并且派护卫送他们回家去。
在老妇他们离开后,大小管事也相继退出去了,只有古掌柜和乔澹还留在厅上。
“听阿岩说,你们苗家以前是在怀县开武馆的,家境还算殷实,后来却关闭了武馆,还遭人追杀,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雨轻忽转了话题,再次把目光落在了他们兄弟身上,苗烈有些不快地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纵使小郎君出身高贵,也无权过问,况且这与裘管事遇害毫无关系,小郎君还是把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吧。”
“苗烈,你这么理直气壮的,倒好象你立下了什么汗马功劳,却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没瞧见,你还好意思整日把你们苗家的大刀拿在手上,左不过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雷岩轻蔑的瞪了他一眼,他们之前比试过刀法,雷岩所使的刀法乃父亲传授的上乘刀法,再加上长在山寨,干的都是在官道上劫掠来往客商的事情,实战经验丰富,胜过苗烈这种初出茅庐的武馆少主许多,不过在苗家四兄弟里,苗烈虽是老幺,但是刀法却是练的最好的,也许是天赋异禀,更能习得苗家刀法的精髓。
雨轻脸色一沉,冷冷地道:“追杀你们的人若是找到这里来,又当如何?”
这两年来对于河内郡怀县的人和事,雨轻都是格外留心,因为姚长林和窦构先后死在怀县,她还没有把叛变的线人找出来。
苗刚稍显犹豫,然后又道:“这事说来话长,恐怕——”
“那就坐下来慢慢说,我这人很有耐心。”
雨轻示意他们坐下来回话,乔澹忙叫人端茶过来,他倒是很有眼力见,在古掌柜手下干了这么久,也是个老油条了,常跟那些小士族府上的管事打交道,见识多,人脉广,投机倒把的事情也不少干,就像卖路引。
《晋令》中有记载:诸渡关及乘船筏上下经津者,皆有(过)所,写一通,付关吏。”
魏晋时期普通百姓想要离开所属地,都需要使用过所,类似于明代的通行证路引,县界各个路口、关隘都有关卡盘查来往人口、对过路商贩也会收税。
如果有人不便以自己的真身份出去办事,就需要买个假路引,正好官府中人也想从中牟利,乔澹常年做这个生意倒是赚了不少钱。古掌柜也是知悉此事的,不过这也是打探消息的一种门路,所以也没有太多干涉。
“虎威武馆是我爷爷一手开办的,我们苗家祖上曾参与过黄巾起义,当过张角的部将,后来起义军被朝廷镇压,我们苗家就迁徙到河内怀县,以开武馆为营生,只求平稳度日,可惜有人看上了我家妹子湘湘,想要強娶她做续弦夫人,家父不依,那人却三天两头的过来闹事.......”
苗刚讲到这里,幽幽一叹道:“偏偏那个恶霸是呼啸山庄的少主李如松,呼啸山庄名下的产业有很多,涉及了田地、商铺、作坊、贩马、车行租赁、码头船行等,在司州的豪商巨贾行列中,呼啸山庄可以跻进前三名,拥有的财富令人惊叹,那日李如松带着百十名持棍壮汉,亲自登门拜访,与家父一言不合,便要命人砸了我家武馆的招牌,大哥见他欺人太甚,便让护院抄起家伙把这些人打出去,在两方激烈争斗中,李如柏的头被撞破了,我们苗家也跟着倒了大霉了。”
“不过是撞破了头,又没有伤及他的性命,你们苗家何至于全家逃亡?”雷岩讶然道。
因为先前苗家人同她说的并不是很详细,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追问的,而今才算是听到了其中缘由。
快至午时,厅上也越发燥热起来,苗烈拿衣袖擦了一把汗,端起那杯茶就咕噜咕噜灌下肚,然后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望了一眼苦着脸的苗刚,便轻拍桌子说道:“不想那个李如松回到家没过几天就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苗家有理也说不清了。”m.χIùmЬ.CǒM
“那个李如松怎么会死了呢?”雷岩更是不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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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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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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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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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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