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殿之上的温若寒猛一听到这消息瞬间有些不敢相信,从殿外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杀伐声顿时令他一震,立马从座上站起,双袖一挥,命令道:“去,把那些关押的傀儡放了,温氏的人全部出去对抗外敌,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底下那两人战战兢兢问道:“那大公子,二公子怎么办?”
“旭儿,晁儿”,温若寒沉吟片刻,痛下决心道:“为温氏牺牲是他们无上的尊荣,你们且放手去做。”
两人刚一转身,又被温若寒给叫住了:“温如玉呢?把他叫来。这守城之事一直都是他在管,先且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会一瞬间便这般轻而易举冲了进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说到这里,温若寒心下一沉。
那两人顿了顿,一人道:“回宗主,属下并不知三公子现在何处,不过听照顾三公子的手下说今晨便没看见过他人,而且守防处当时并无人在,”
“这么说来,是他串通了外人,主动打开了城门放他们进来?”
“属下不敢!”两人立马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上头那位浑身充满怒气的仙督。
温若寒眼神一扫,毫不犹豫般便将自己的佩剑扔与他二人:“拿着它找到温如玉,把他带过来。”
温若寒的眼神又扫了扫下殿之中的苏晓一遍,便快速地走了下来,来到这二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言罢,这两人得了令,便立马拿着仙督的佩剑出去了。
殿内便只剩下温若寒与一身红衣的苏晓二人了,
看着已处于暴躁边缘的温若寒,在殿中来回走动,扶额按揉,苏晓主动回道:“仙督,不如我将这散在各地的傀儡召回,助仙督一臂之力。”
这些傀儡怎可在一下子便可轻易召回,何况还隔着这么远的路了,
其实,前些日子她便开始行动了。
温若寒朝苏晓看去,一双深沉的眼光似要将眼前这个人剖开了来看,许久之后,他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好,依你所言!”
有了前面金如玉这个例子,温若寒对苏晓这个才来没多久的人此刻是真真正正的充满了不信,再一回想到往日她的所为,他不禁怀疑她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假的,是为了蒙蔽他的双眼和求全他的心理所准备的罢。
温氏于她而言有杀父杀母之仇,她怎会轻易就妥协了呢?
这些傀儡派出去这么长时间了未曾得到过半点好消息,再一乍听便是这仙门攻了上来,这傀儡身上必然是做了什么改变。
刚才应下之言,他不过是要看看这苏小月葫芦里在卖着什么药,意欲何为?
一个女子罢,有何惧怕?何况这命现在还捏在自己手中。
那九鼎炉旁,苏晓正周身运气,一团一团的黑气笼绕在她的周身,傀儡之多,并不是一星半点的黑气可驭,所以这次她将整个人,全心全意都作用在了此次召唤傀儡之上,同时也释放了更多更多的怨念之气,通过上方的四枚阴铁集聚又骤然四散,
不夜天城内,众世家攻了上来,最首的便是那几位宗主了,他们此时正位于白玉石阶之上,脚下骤然一顿,
伏魔殿顶被团团黑气笼罩,还愈有愈烈之势,这些聚拢来的黑气又瞬间从四个屋角四散开来,
众人以为这些黑气是朝着他们而来,纷纷卯足了劲,灵力运转于掌间,以掌心相对,再辅佐剑气相抗,
然而意料中的袭击并没有来临,这些黑气而是纷纷朝着整个不夜天城袭去,甚至更远的地方,
众人疑惑了,收了剑,
金光善最先发话了:“定是有人在操纵着阴铁之物!只是,这是何意?”
“除了温若寒,还能有谁。”江澄接过话罢。
言下,几名仙门弟子面色恐慌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其中也不乏蓝氏与江氏的弟子,他们剑指着城外,慌不择话:“他们来了……好多……好多……”
魏无羡急声问道:“是谁?
一人道:“傀儡,是傀儡。”
“对,好多好多,从那里涌了过来。”一人跟着附道。
蓝曦臣当下心中不安,对那蓝氏弟子道:“快去看看,我们押解来的那些傀儡现如何?”
那人急匆匆地去而后又急匆匆来:“泽芜君,不好了,那些傀儡像发了狂一般冲出了我们的桎梏,也跟着朝这边来了。恁是我们的人怎么阻止都不行,还有好些因此受了伤。”
金光善一听这话,慌了,看着这四面八方涌来的傀儡,大声怨道:“棋差一招啊!泽芜君,看来我们是被被温若寒算计了,这回怕是命要休矣!”
江澄道:“金宗主,那照你这么说来,我们入不夜天城门时,无人戍守,岂非也是他故意的?”
这一下金光善尴尬了,这不是摆着说他儿子金如玉和着他金氏一族都被人算计了吗,还连累了众多仙门,
“我说呢,温氏的大门怎么这么好进,原来是他温若寒给我们摆了一道空城计啊。”
只要有一个人出声,那便有其他人出了声。
这一下矛头都朝着金光善发来,更有那咄咄逼人的直面叫道:“金宗主,您儿子金如玉呢,叫他来回话,事实已在眼前,他莫不是心中有愧躲起来了罢!”
金光善向着身侧之人金子轩耳语了几句后,惶惶不安回道:“各位,这件事待我回去亲自向犬子问个明白。”
这人啐了一口泡沫星子,咄咄道:“还回去?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们还有命回去不?”
蓝曦臣发话了:“各位,现下并不是在此争论这件事的时候,曦臣相信今天站在这里的各位也并非是一些无能鼠辈,胆小害怕之徒,”
这话说得过于重了,不过即刻他又后扬道:“大家都是为了今日能一举伐下温氏,灭了头顶上的这轮太阳,不会任别人在自己的家园肆意凌虐,作威作福,今日凡是有功者均可上头名榜,受世家敬仰。”
此一刻,蓝曦臣像极了下一任仙督,一名领导者。
金光善全然忘了刚刚一事,他也是四大世家之中,可以说财力,势力大过他蓝氏,心中不平,凭什么他蓝氏此刻像着个领导人一般,而他却不行,忙和道:“我金氏亦一样,今日凡是能退了这傀儡的,灭了这温氏,便是我金氏的座上宾,有功之臣,受我金氏众人参拜!”
“泽芜君,各位,”说话之人对着蓝曦臣与众人微微行礼,继续斩钉截铁又饱含着一腔热血,深情道:此番便让我南氏来做了这打头先锋之人。”
此人正是最近崛起的江南南氏宗主,地居清莲山一带,清莲山乃是在岐山脚下求得一线生存,这些年一直被温氏处于压制状态,这好不容易参加来这伐温事宜,定要叫我们南氏不被低看了去,若是因此一战成名,说不定就能够跻身于四大世家之中了。
这些黑压压的傀儡尸群有如大兵压境般向着他们伸来,不需片刻便能提足跃至了跟前。而后又有温氏众弟子阻着,一时既不能冲出去又不能向后退,他们就像在一个包围圈内。ωωω.χΙυΜЬ.Cǒm
“南氏弟子,听令,摆阵!”南氏宗主言毕,于是乎,许许多多的南氏弟子围了上来,将这些世家子弟护在了其中,在这个大包围圈内又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
魏无羡:“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两个;来一群,我杀一群。”
看着这些万恶的傀儡,虽知是百姓化身,可此时他们却犹如死神降临,
魏无羡已是腥红了眼,说话间言辞狠厉,一身黑袍,面容亦再没有往日的天真,呈现出的是心灵与身体皆经受过巨大伤痛之后表现出来的一种狠色,
他从腰间抽出陈情,随手一转间便置于嘴边,正要启唇吹起,身旁的蓝湛唤了他一声:
“魏婴,”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后,眼底蕴含着丝丝阴戾之气犹在,
原来蓝湛并没有在云梦多待些时日,而是被蓝曦臣以一纸飞信召回云深不知处了,理由是三月后的伐温大事做准备。
而蓝湛走后,魏无羡发生了什么,无人可知,只知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江澄重建莲花坞时,便派人找过,只是无论如何一直都没能探寻到他任何的消息,他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却在昨夜猛然出现他们面前。
再见时,他便是这般,浑身充满着阴戾之气,对任何人都是这般不信任,持警惕之心,除了自小玩到大的江澄。
对于蓝湛,因他的一句:“魏婴,你是习了诡道术法吗?听我说,这种术法伤神惑心,还是早些弃了为好。”
魏无羡便对他近而远之了。
陈情一响,怨气四溢,万千傀儡便往着魏无羡这边涌来,另一边的人暂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拼力杀掉后方的温氏弟子,有一些力不势敌,便退到了伏魔殿内。
这些怨气对于这些傀儡来说就如飘香的食物,他们随着怨气围在魏无羡周旁,扭脖子,张大嘴,要吸人血,一双手如同一双魔爪,此刻就如群魔乱舞般摆尽各种姿态,
在怨气被吸入身体内,得到巨大满足时,头颅为之一奋,又继续为下一处怨气跃去,
这些傀儡于他们现在而言,吸纳了无尽怨气,并还发展有愈多之势,如今也并不是区区驱邪术就能净化的,
对魏无羡而言,他也只能将这些傀儡往别处带,并不能消灭他们半分,
然而这种情况也仅仅只维持了几秒钟,在众人的惊愕声中,瞳孔放大中,这些傀儡改变了方向,又再次朝着他们跃来,任是魏无羡再怎么用力吹响陈情都无用。
江澄大声喊道:“魏无羡,怎么回事?”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吹动陈情召唤出的怨灵之气竟全数被那伏魔殿顶集中一处的黑气吸纳了去,并迅速四散开来,钻入这些傀儡的身体里,
不过,聪明如魏无羡,神思敏捷如蓝忘机,温柔细心之人如蓝曦臣,
他们都发现了一个诡异怪事:这些傀儡并不是要袭击他们,而是因为他们占据了这一方天地,散播黑气者是有意将这些傀儡引到这四方空场上来,只是目的为何,暂不可知。
就在蓝曦臣下令,众人移到后方场地时,几名仙士引发了一桩血案,他们先动手砍杀了几名傀儡,至此傀儡心性大发,控制不住,一番下来,少不得一些人伤亡,然而这些被砍杀的傀儡却再次站了起来,伤口处完好无损,让众人讶异之余才后知后觉望而生畏。
魏无羡怒道:“愚蠢!”又引出阴虎符,再次吹响陈情,两相借力,才将这混乱的局面好不容易控制住了。
要将这数以万计的傀儡引至这四方场地上,且其中要他们不伤人分毫,谈何容易,而刚刚这一出不在她控制内的事所引发的血案,已造成了不可逆的转折,
傀儡如今是受人摆布的无心之人,而怨气却是阴狠之心,这其中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便是被这怨气控制了,生出了这不该有的害人之心。
苏晓口中腥甜,一口鲜血在胸腔内翻滚打转,直让人难受得很,却仍是要拼力一博,再次运力双掌对着那阴铁发去。
殿外并无什么打斗声,多的是人说话的声音,也就刚刚那一阵小型打斗,听着也不算什么,温若寒早已有了戒心,刚刚退进来的一些弟子稍一叫到跟前寻问,便已知这其中自是不寻常,有猫腻。
他一跃而起,双袖挥动间,双掌迸发,朝着那九鼎炉前运力之人后背袭去,
苏晓猛然被迫受着一掌,整个人早已是虚脱不已,
那一掌非同小可,温若寒可是使了七八成功力,况且他用的是往日自己炼制傀儡摄灵那招,此举更是会催动这些傀儡产生肃杀之气,做出疯狂之举,
况那掌一直未收去,仍在苏晓后背源源不断运力。
她不能收,苏晓凭着心中一个信念:从始至终她的目的便是要将这些傀儡引到这四方场地上,用自身心头血溶入这黑气中,再转为净化空灵之气将他们一举恢复神识,
既是自己犯的错便由着自己来结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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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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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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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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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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