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日一样,你们中谁能上得了这九顶,将顶头的那盏琉璃灯取下便是得胜,辟邪珠就在那灯里头,各位,开始吧。”她好似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人成功将那辟邪珠拿走,她的声音中带着少女的甘甜,仿似还有些兴奋。
音一落,便已有人跃跃欲试。
天蕊的声音又再次而来:“忘了告诉各位,这九顶尖角滑得很,你们虽可借力而上,但撑不了一刻便会滑下来,”她带着笑的面容一凛,梦里河的规矩不容破坏,“昨夜已经有人试过了,便不必再上了。”
于是,跃跃欲试的一群人便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人。
他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飞身而起,场面很壮观,但是结果很悲惨,在第一层尖角时便有少数人惨败了下来,保持不住身体平衡掉下来也是必然,有一气上了三层尖角却滑了下来,群人鼓舞转眼嗟叹惋惜,相互争斗,你来我往,拳打脚踢,这场夺灯之赛很精彩。
梦里河的鎏金朱红色漆门口,苏晓来了,拿着三师弟的牌子,红衣小厮道:“江紫衣,这名字有些熟悉,”
“怎么,这不是你们梦里河的牌子?”苏晓故意将碧玉剑往前一抬。
另一名红衣小厮推搡了他一下,“姑娘快些去吧,这比赛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苏晓走后,那名小厮顿时恍悟,口里嚷嚷道:“姑娘?昨日持这个令牌的明明是个男的,我当时还在底下看他上了那九顶,不过……”
他嚷嚷着,一个人自言自语,那另一名小厮走过来挽着他的肩道:“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没有坏了规矩便是,”他轻笑道:“这个时候应当不会再有人来了,可若是我们再不走,可就当真看不到这么一场精彩的比赛了。”
那小厮连忙点头嗯道:“是是是,”他突然抬头问道“大哥,那辟邪珠当真就在那盏灯里?”
“谁知道呢?”那位被唤作大哥的人仰头一笑,搂着肩与他进去了厅堂。
半个时辰前,苏晓突然惊醒了过来,想到自己,本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怎么又到了床上?忽的又记起那三个江氏弟子,来不及多想,出了房间便往楼下而去,
“掌柜的,”她嗓门有些大,带着些急促,好在此时厅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小二在擦着桌子。
小二起身正要解释,掌柜从后厨闻声赶来,一把掀开门前帘子,恭敬道:“姑娘,他们已去了梦里河,”然后,递上来了一枚玉牌。
苏晓不会御剑,她的剑也没有剑灵,带不了她飞。是以比他们还要迟了半个时辰。
同样半个时辰前,蓝曦臣他们降落在梦里河门前,那位江氏的三弟子因着玉牌的丢失被人拦在了门口,最后被蓝曦臣以蓝氏弟子的身份得以成功的进入。
大堂内,夺灯比赛如火如荼,看赛的人一声高涨一声,伴随着声声惋惜与嗟叹:“你看,这就差一点了,怎的就掉下来了?”Χiυmъ.cοΜ
“唉……”有人长叹。
有人躲过同伴攻击上了五层楼,却是再也提不起劲,自动放弃下来了。
蓝曦臣一袭广袖水蓝衣袍,拿着裂冰萧,清新俊逸,月华气质,混在这些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场比赛,他看得很是细致,一双剔亮的眼睛如若有神,透过这些人他看到了问题的所在。
他道:“昨夜,你们谁上去了?”
二师兄道:“昨夜便只有我和三师弟上去了,”他叹了一声:“只可惜……那尖角属实滑得很,根本站不了人,我们上到四五层的时候就掉了下来。”
这时,掺进来一个人道:“每层楼的尖角上都被人用刀削平了。”
蓝曦臣略一沉吟:“看这样子,不仅仅是被削平了,应该是还上了一层蜡,屋顶尖角虽然能用刀削平,但到底是木的,多少有些毛糙,这些人还不至于一口气的功夫都站不了就被滑了下来。”
那人道:“那他们这不是骗人吗?既借力不了如何上得了这九顶,还妄谈将灯取回。”
底下人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甚至朝起了天蕊发难。
顶阁的那位,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他都能听到,何况这底下闹腾成这样。青衣走了进来:“少主,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她能处理得好,不然怎么做得了这梦里河的楼主呢?去吧,隔壁那间房才是你要呆的地方。”
“是,”青衣退了出去,走向了隔壁。
一楼,天蕊不紧不慢,对于这些人的发难她好似一点也不生气,她振振有词:“各位不行,是修行不到家,并不代表别人不行。我见识的人中便有一人能不借助外力一口气直上九顶。”
话音一落,底下人唏嘘一片,面面相觑。“仙门中还能有人一气直上青天?”
“确实有,”蓝曦臣话停,众人便都朝他看了过来,“目前也只有那几位灵力深厚的仙宗能做到一气呵成,在下愿为一试。”
天蕊打量着他,温文尔雅,不急不缓,早前他几人进来时,小厮便跟着前来报告,说是有一位自称来自云深不知处的蓝家人前来,并将一块云纹符佩递给了她瞧了瞧,现下看来,这人便是他了,而能佩戴云纹符佩的便只有蓝家家主了。
九顶阁楼之上的白翩翩掀开了一角楼帘,看了看底下,修行之人到了他这个地步,目能远视已不在话下。是他?那夜,那位姑娘是与他一起走了。
“让他上来,”他的音色深厚,带着一股狂力,和不容忽视的震慑,直达底下,贯穿耳膜。
所有人为之一震,抬头看向最顶楼,“这上面还有人?”上面的人看不大清,只巍峨的一片红墙阁楼,
众人又将注意力转到了蓝曦臣身上,
……
苏晓一气登上了五层楼梯,累得直喘气,为了避免有人起疑心,进来时便换上了楼里婢子的衣服。
……
蓝曦臣看向那江氏三人道:“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击退掉跟上来的这些人,防着他们出手袭击。”
三人相互看了看,大师兄道:“我愿助泽芜君一臂之力,以我的修为与这些人打成平手不成问题。”
音落,他双腿迈开,双手蕴着灵力,蓝光团团,衣袂翻飞,下一刻,已一气冲上了那九层楼,
江大弟子也毫不迟疑,迅速跟了上去,与那紧接而来,试图搅乱局面的人混打了起来,只要有一人上,他便将那人拉了下来。
蓝曦臣一下提气上了五层尖角,如蜻蜓点水在那尖角上触了一下便已是飞身又上了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如影子鬼魅的速度一晃而上,准备地说那尖角不是用来借力,而是用来短暂的换气,
“八层?”人群不敢置信,紧跟而上的人也不再奢望,纷纷都放弃了下来。
这九顶阁便只有蓝曦臣一人,
人们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是否能再上最后一层。
“好功夫!”阁楼的人又再次传来声音。话落,蓝曦臣已是稳稳地站在了第九层,准备取灯,
阁楼里一个白影从那窗户白帘飞身而出,径直一掌直向蓝曦臣面门而去,
见此,蓝曦臣也管不得取不取灯了,飞身几个回转,避开了面门,一个翻身被逼退到了廊外,蓝曦臣抽出裂冰及时插在了那廊杆的横竖柱杆中,整个人借此撑在了空中。这时,他听得玉质的裂冰一角清亮的碎裂声。
他眼里映着对方那强劲的掌风疾速而来,他快速翻身跃起,又再次回到了阁楼上,此时,嘭噔一声,白翩翩的掌风震碎了刚刚那块廊沿,
碎裂的砖石块,石渣一股脑地落下,底下人吓得不轻,纷纷飞身而退,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底下的堂中也被砸了个坑出来,“那位白衣公子的功力远远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更甚”有人道,“蓝衣的那位一直在防守。”
心悸之余,“原来这才是最后的考验。”庆幸自己及时收手。
他不是他的对手,这是几个回合之下,蓝曦臣给出自己的答案。刚刚拼力接了他一掌,胸腔内此时已是热血沸腾,气息混乱,横冲直撞游走五脏肺腑。
心中一动,随即不再与他纠缠,直取灯,只要灯在他手,这个白衣男自然要停手。
白翩翩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岂能容他?双手开弓,左右各一掌,
阁楼上倏地光华大现,光芒万丈,如七彩斑斓的霓虹,昙花一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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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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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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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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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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