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据他们所描述的,这几人皆是拿着同一柄琉璃灯。
旁边其中一人却不足为怪,只道:“从这白翩翩出山的六年内,便三年一次巡游各地,打着招新的口号,历经各个城界,而每次招新弟子的考验都是那盏泛着蓝花纹路的琉璃灯。”
他这么一说,人群顿时炸响了,纷纷问道:“那结果呢?”
“六年来无一人通过,白月天仍无一名新进弟子。”
人群嗟叹,有人问道:“那琉璃灯究竟是何物,又是怎样才算通过考验呢?”
有人道:“想来是神仙之物,恐怕也只有命定之人才能够通过琉璃灯的考验。”
众说纷纭,一时喧闹无比,自然也就引起了后面苏晓与蓝曦臣二人的注意。
苏晓掰着手指心里数道:“六年?那岂不是她刚穿来这里的第一年?”
她随之挤到这些人旁,问道:“那琉璃灯可是熄的?”
那女子道:“对,”
“我已经知道考验是什么了。”苏晓侧眸看了看身边跟着一道过来的蓝曦臣,二人彼此心有灵犀。
“是什么?”这群人连忙叽叽喳喳问道。
“谁能点亮琉璃灯,便是下一个白翩翩。”
船内,白翩翩拿着琉璃灯,看着那琉璃灯里泛出的五彩之光,一时陷入了沉思。青衣看着少主宽慰道:“听一位老姑姑讲,少主当时便是拿着这盏琉璃灯通过了白月仙者的考验,这琉璃灯经了少主的手,光芯顿时着亮,五彩斑斓之光四射,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红透了半边云天。”
“少主天赋异禀,自跟了白月仙者后修行仙术,常人一年都未能修成的法诀,少主只需短短几日便已是倒背如流,驾轻就熟。三年下来便已是将白月仙者一生的修为道行尽数学去,已至这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境界。”
白翩翩转过身来,将那盏琉璃灯又放回了原处,不以为然道:“可自六年前,这琉璃灯的光芒便不甚从前,时至今日,越来越弱,当年我能点亮半边云天的光芒,如今却只能刚好照亮这一间屋子,而我这身体里蕴含的无穷力量也在一点一点消失,”他说着时看着自己摊开的右手,那里有灵力在慢慢消散。
“仙者言这是因为第二位命定之人出现了,让我带着这盏琉璃灯出山寻找,找到他方能解了我这灵力消散之困,云莱山之危。以白月天船之名一路航行,在琉璃灯的指引下横穿穷崖绝谷,途经各个洲镇,最后又来到了清城,却是……无果,终是没有一人能再次开启琉璃灯。”
云莱山之危,青衣也曾看在眼里,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和少主一般,失去了往日的芬芳馥郁,它们的灵气在一点点散去,若是长此下去,这仙山离荒山也不远了。自大家发现这一迹象后,大家也惊奇的发现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的仙者顿时一下苍老了许多。
听完少主的话,青衣的心里同样很难过,自年幼时被少主从山门口捡到后,她便一直安然无恙地生活在这云莱山中,可自六年前一切便都变了。
过了半晌,青衣试图安慰道:“少主今夜不妨下船去岸上走走,一来散散心,二来说不定就能寻到这命定之人了。”
白翩翩回道:“你让我散心倒是真,但若是寻人哪有这么碰巧的事。”
正说着,数声嚎叫,一声尖厉一声,自外传进二人耳朵里。
青衣道:“想必是外头这些人在过水天之上时不慎落水,少主不必担心,外面自安排了人照应。”
白翩翩倒不是担心这些人,他再次坐回了那长榻上,半斜靠着道:“你吩咐他们下去,今夜便到此为止,让这些清城百姓都散了吧。”
“是。”
那名男子自那飘带上落下后,大喊救命,蓝曦臣当即便要飞身过去将其救回岸上,苏晓拉了拉他,再次看时,只见飘带另一端的女子已经飞身而去,在那名男子即将落水前将他救起并送回了岸上,同时船上传来音道:“今夜白月天招新一事暂且停止,大家散了吧。”
随着这一声散,众人只瞧着,那水天之上连接拱月桥与白月天船的五处飘带顿时便撤了下去,剩下几个守船的弟子,其余人均进了船内。自内外围一下一下的灯灭,便仅剩二楼一间,白翩翩的屋内灯火摇曳,和着船头船匾高悬的两侧红灯笼依旧亮着。
来时轰轰烈烈,散时寂静无声。
这些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唏唏嘘嘘声此起彼伏。年纪大的先走了,落败的也都渐渐离去了,然而还剩下一些人因着某种缘故未曾离去。本欲要离开的苏晓与蓝曦臣他们却因此被拦住了脚步。
因当时的灯光太暗,又是一片迷晕的红色,看得不大清,这会儿人群大半散去,倒叫他们瞧得好生真切,一双双媚眼直往苏晓身旁这位风灵玉秀的温润公子看去。
这些女郎本想借着白月天招新的名义借机亲近一下白翩翩,结果希望落空,碰巧又看到这送上来的一位毫不逊色于白翩翩的美公子,她们又岂会放过,直接围堵一团拦了苏晓他们的去路。
这其中一名女子走上前微微福身,作了一礼,顿时便树立了一个乖巧可人的模样,温温软软说道:“小女子未曾见过公子,公子可是外地来的?今夜太晚若是公子还未寻得住处,不妨去小女子家中暂歇一晚,小女子的家就在……”
那女子还在喋喋不休,苏晓顿时目瞪口呆,这放在现代里都还未曾看到如此胆大开放的美女见到帅哥就直接请人往家里坐的,这下倒好,就在这里,在她的身边上演了。
她这是迫不及待地就要将人给办了?苏晓心中恼火,再看向蓝曦臣,他的脸一阵青白,
苏晓立即开口道:“我说姑娘,你”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见蓝曦臣力气之大,紧紧握住她的手举到她们面前,恼羞成怒道:“各位自重,在下已有妻,此生独她,而已。”
说完,便拉着苏晓直接离开,留下这群愣在原地气急伤心的女子。
夜已深,却因着七夕将近的缘故,仍是有不少情投意合的男女提着灯笼在街上行走,所以那某条长街的铺面后出现一位长相绝美的男子提着一盏琉璃灯便不足为奇了,和着那琉璃灯里散发的光芒,在来往商铺挂起的许许多多的灯笼底下光辉映照的街面上,便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
白翩翩到底还是听从了青衣的建议,在招新一事暂止后,便一个人从窗户飞身离去,提着灯来到了街上。
倒不是桥上的这群人没有发现,而是他的轻功已然是出神入化的境地,如一缕风,身影一晃而过。
“阿涣,你等等,”能让苏晓迫不得已喊出阿涣这个呢称时,乃是因为前面这个一直拉着她狂走,脸色极度不好的人让她在喊了两声蓝曦臣时都无动于衷,最终在一声阿涣后,停了下来。
“我这手腕,”左手得了解放后,苏晓立即右手覆了上去,揉揉道。眉间已有忍痛之色。
蓝曦臣立即低下头察看,那手腕处一圈淤青,顿时便自责不已。
“无事,这淤青过两天便退了。倒是你,还在生气?”苏晓右手顺势摸上他的额头,又顺着额间朝两边的眉心而去,一捋一捋地抚平开来,温笑道:“这样就好看多了,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郎君因为某事皱眉头,失了颜色。”
蓝曦臣握住她乱动的手:“以前涣对自己这副容貌倒不甚在意,今日倒觉得它是个负累。”
“怎么会?”苏晓踮脚覆上他的耳边:“我就喜欢好看的。”
他的脸色顿时浮上一层红晕,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在光里荡漾。双手将她揽住,二人脸贴脸,眼对眼,彼此的眼里只看得到彼此。
微微情动,不容拒绝,
“快让让,马受惊了。”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上的人惊慌失色,对着过往行人大声喊道。
前头一个商贩挑着担子躲闪不及,而此时受惊的马已逛奔至了跟前,车上驾马的人心惊胆颤,慌了神,立时紧紧勒住缰绳,虽使那商贩幸免于马蹄之下,却导致马儿立时高举前蹄,狂叫嘶鸣起来,挣扎之下,手中缰绳不慎脱落。
他只能双手抓着马车门,眼睁睁地看着马儿又再次狂奔起来,二惊的马儿更是疯了一般,朝头边的一根柱子而去。他使劲地朝着里面的人大喊道:“夫人小姐,保重啊。”
不尽的哭啼声,害怕大叫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围观的三两路人纷纷胆战心惊,千钧一发之刻,只见一个深蓝色的衣影迅速地飞到那马车之间,用朔月砍断了马车铰链在一起的麻绳,而后一声轰响,柱子塌了,
柱子倒塌在了街道中间,马儿嘶吼两声又继续前奔,蓝曦臣紧追而去。而那辆被砍断绳子的马车因着惯性并还未停下来,而是倒向了街边,众人发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手拿着一盏灯,背对着他们。
车门外驾马的那位小厮连忙朝着他大喊道:“快让开。”
那人纹丝不动,似全然没有听到。
小厮无奈地闭上了眼,
苏晓连忙飞跑了过去,
预料之中的马车倒地,将人撞伤的一切事故都没有发生,周遭非常的安静,苏晓急停住了脚,小厮也睁开了眼,
白翩翩一手托住了那辆失控的马车,而后缓缓平放地上。
惊,简直是惊。苏晓呆愣在原地,感到讶异极了,当时她只看到一阵耀眼的蓝白之光,而后那人便一只手轻松地托住了马车。
白翩翩提着灯走了,
接着车厢里的人走了出来,梨花带泪,吓得不轻。那其中一位容貌昳丽的小姐看着已经离去的那位,刚刚救了他们一命的人,凭着那抹风采俊朗的背影再也顾不上自己刚刚受了惊吓,身体娇弱,也要连忙追上去向他当面道谢。
若是以往,这对母女只会潦草解决此事。
“公子,”那小姐提着裙摆,在后面喊道。
白翩翩无动于衷,依旧前行,那女子见状急得一下扑了上去,
他身形随即一偏,那女子扑了个空,朝着他提着的那盏琉璃灯撞去,一时灯柄脱离了手,撞飞了出去,
白翩翩忧急得立即便要去抓,衣袖却被人扯住,他回头一看,竟是那名因差点刹不住脚而险些扑在地上的女子,待稳住身形后,拉着他的衣袖对他埋怨道:“你这人怎么也不看着扶一下?”
他的脸顿时黑了下去,生平志得意满,在仙术上未逢敌手,集成这一身孤高冷傲的脾性,刚刚他已是对她最大的忍耐,
“若知如此,便不该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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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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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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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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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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