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双手已经失力,看到蓝湛来的那一刻,他笑了,松开了双手无畏地笑着,整个身子呈后仰的姿势下落,
蓝湛在击赶了薛洋之后,挥手收起忘机琴,眼瞧着魏无羡掉了下去后,他又连忙飞身一跃而下,先是抓着他的衣摆,而后大手顺势揽住他的腰部,二人紧紧挨在了一起,
蓝湛唤出避尘,将它插在了城墙上,再借着剑的力道,轻轻一踩再次飞了上去,而那把避尘在主人上去后便也自动回了剑鞘。
“蓝湛,你这样,我怪不好意思的。”魏无羡指了指他还抓着自己腰部的那只左手。
蓝湛当即避如蛇蝎一般松开,这可把魏无羡气坏了,努努嘴道:“都不知道刚刚是谁把自己抓得这么紧,”他揉了揉自己的腰那里。
“对了,你怎么来了,”他忽然意识到此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连忙催着蓝湛道:“快下去,苏晓一个人还在下面了。”
“兄长也来了,”蓝湛说着不咸不淡的话,随后唤出避尘,二人御剑而下。
上百村民体内的怨气在被苏晓以阴戒之力正源源不断吸出,它们聚集上空,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天空就如同那黑云压顶,比之更可怖的是它们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如同要人索命一般。
魏无羡刚过来的那一刻,顿时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双手抱着胸前,待他认真观察了一番,脱口道:“她这是想……将这些人体内的怨气吸出之后再转到自己身体里,净化。”
魏无羡惊了,凭借一己之力怎么可能,这些人的怨气可不是一星半点,上空的气流如此之大还在继续,
苏晓脸上泛白已是明显撑不住了,何况泽芜君一直在背后给她输送灵力,
蓝湛当即不在作壁上观,一手挥出七弦琴,瞬时便弹起了清心曲,朗朗琴音入耳,助这些村民尽快恢复神志,
可这又谈何容易,魏无羡忧心忡忡,可恨他此时却帮不上任何忙。
暗地里一道光束而来,刺破了黑夜,直逼着苏晓身后的泽芜君而去,
魏无羡正在想着要不要将这陈情扔出去替泽芜君挡一挡,可又只怕非但挡不住这一道劲光,还有可能笛子碎掉。
而此时,自出了上次事情之后的蓝曦臣此后对待每一件事情,他都多留了一个心眼,在感到背后由远及近一股嗖嗖凉风袭来时,他已经收回了双手,转过身,衣袖一挥,那道劲光悉数散于袖子底下。
蓝湛也收了琴,赶过来问道:“兄长,可还好?”
没有灵力支持的苏晓,此时也倒了下来,靠在蓝曦臣的怀里,看了他一眼后昏了过去。
蓝曦臣轻轻抓拿着她的手唤道:“阿月,阿月……”
魏无羡过来摸了摸她的脉象道:“无事,她只是太累了,动用阴戒之力过甚,加之救人心切,心力交瘁,一时昏了过去,休息几日便好。”
“阴戒?”蓝曦臣与蓝湛二人双双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顿时懊悔不已,责怪自己一时嘴漏,泽芜君本就懂医,自己从温情那学来的一点医术在泽芜君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魏无羡想着将此事掩护过去,便道:“此时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泽芜君还是先行带苏晓离开,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这些村民眼看马上就要清醒过来,若是此时再不离开,被这么一群村民围着,我们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蓝曦臣瞧了瞧那被金色法阵困住的百余村民,因着苏晓运功中途而断,这些尽数被吸出一半的怨气此时又再次回到了这些村民体内,犹之比之前更甚,
一双双睁着白瞳的眼,眼角出现了青筋斑驳,正以迅雷之势往四处蔓延,扭动着脖子,泛着咯吱咯吱的响声,能清楚地瞧见脖子下那一道道蜿蜒而上的裂痕,可怕至极。
他们嘶吼着,对着那金色法阵不停地厮拉,抓咬,
这金色法阵本就是苏晓心血而结,如今苏晓晕了过去,这法阵自然就失去了支撑,不多时便会不攻自破。
蓝曦臣抱起苏晓,在临走前,朝着刚刚被袭的暗黑之处,使出裂冰,周身蓄力,只瞧着衣诀飞了起来,剑在手中不断旋转,蓄势待发。
他道,温厚的声音裹携着灵力对着暗黑之处的人道:“不过姑苏蓝氏的一叛出者,就想凭着这学来的一点皮毛之术,就想以此伤了我,不知是笑你太过天真还是太过蠢笨。”
说罢,手掌一转一推,泛着冰蓝色剑光的裂冰剧烈噔噔作响,长剑破空,嗖嗖直去。
远处暗地里的苏涉啪地一下瘫坐在地,怀里抱着的琴也一下滑落在了脚下,还未将蓝曦臣的话消化完,裂冰刺破长空而来,他木楞着,唯有一双瞳孔睁得不能再大了,剑影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近,越来越细。
几人均是被这怒气冲冲的长剑炸了一跳。
下一刻,长剑射入了苏涉的那把琴上,冰蓝色的剑光带着强意的攻势咔咔作响,一阵电光火石后,那剑又笔直地返了回去,
裂冰回鞘后,蓝曦臣抱着苏晓飞身离去:“魏公子,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了。”
暗地里的几人回过神来后一看,那琴已是四分五裂,
金光瑶对此感叹道:“没想到这才短短数月不见,二哥的剑道越发见长了。”
薛洋朝着苏涉看去,一眼便瞧见他那□□处湿了一大片,连忙捏着鼻子忍不住又瞧了瞧,
“简直惨不忍睹,惨不忍睹……”
“瞧瞧这衣服,大大小小几十处的口子,还有这脸上都快成什么了,木屑子贴了满脸,这里头有没有什么伤还说不定呢,这头发都被炸飞竖了起来,偏这额前还掉着那么一缕,看着怎么就那么不和谐呢?怪滑稽的。”他说着的同时又一边好心地将苏涉额前那缕掉下来的头发径直拢了上去,与那束炸毛的头发弄在了一块,而后道:“这才好看嘛。”
“好了,”金光瑶听不下去了,一声令喝。
“你怎么也不看看你这肩头的伤,这会儿好了?”
金光瑶的话刚一说完,薛洋立马抱着他的肩头退到了一边,“今夜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人影一闪,没在了黑夜里。
对于这种不服管教,不受礼法约束的散人,金光瑶甚至痛恨至极,若不是看在他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早晚除之。
苏涉仍旧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
“悯善,”金光瑶走了过去,拿出绢帕擦掉他脸上的木屑,而后一手揽着他起来,“二哥今夜并未要伤你性命,只是给你提个醒,姑苏蓝氏一直是仁义为先,不屑于做这种要人性命的事。”
“你若是当时听我的也罢,何至于吓成这样。再者,我当时是真没想到你竟然……”
“我再阻止你也是迟了,”金光瑶叹了叹。
苏涉此时人已经半醒了过来,半斜着一双眼无辜地看着金光瑶,心中冤道:他明明就没有好吗?不是你推了他的手一把。蓝曦臣是什么人?自己能跟他比吗?他苏悯善就算再笨也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自讨苦吃的事。琇書蛧
“悯善,义城这里就先暂时交给你和音姨了,薛洋这个人务必看好了,待此事一了后,务必将阴虎符拿到手,至于其它的,一概不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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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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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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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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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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