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肇廷先一步问出口。
贺靳言蹙眉道:“团里两个姑娘打架,她去拉架时被推倒了,从台阶上活下来,后脑勺磕到台阶上,当场就昏迷了,正在抢救。”
“什么?”
沈南征急了,跑着去开车。
温然把三个孩子给了何阿姨,孩子们没哭没闹,乖乖等在家里。
她上车以后,沈肇廷已经在车上了。
贺靳言是骑自行车来的,把自行车扔到一旁也上了车。
这几年,他是真心接受了曾兰惠这个后妈,所以也是打心眼里着急。
沈南征这个亲儿子更慌,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前世的事捋了一遍!
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件事,平日曾兰惠最多是个头疼感冒,上升到做手术也就是遇到车祸那次。
而那次车祸也夺走了她的生命。
眼眶几次泛酸,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
这次主刀的是贺常山,温然几人赶到的时候曾兰惠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门外站着几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有两个垂着脑袋一看就是犯了错。
想来就是打架连累曾兰惠的两个姑娘。
她们也认识沈南征,看到沈南征过来连忙道歉。
“沈团长,我们不是故意推团长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们两个吵架,我们两个不吵架就不会连累团长,”
“我……”
“闭嘴!”
沈南征铁青着脸,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听。
两个姑娘不敢再说话了,毕竟是她们有错在先。
一个是文工团的团长,一个是军营的团长,哪个团长都是她们惹不起的。
温然跟瞥了这两人一眼,跟沈南征进了屋。
“哥,嫂……”
眼睛哭得像核桃的贺言希走向她们。
如今已经十四岁的她亭亭玉立,长得像曾兰惠,高挑纤细,肩背挺拔,一看就是练过舞蹈的。
温然过去握住她的手,“别怕言希,哥哥嫂子都在呢!”
贺言希吸了吸鼻子又掉起眼泪。
温然搭上曾兰惠的脉搏,脉象散乱,来势微弱。
其实不用把脉,从心电监测仪上也能看出这次摔得确实挺严重。
眉梢不由得染上了忧色。
虽说曾兰惠因为工作忙不经常见面,但每次见面都是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嘘寒问暖。
对三个小家伙就更别说了,也是疼到了骨子里。
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是一堆一堆送过去,就是人不到东西也会到。
努力尽着做奶奶的责任。
如今看婆婆这样,心里也难受。
躺在病床上的曾兰惠脸色灰败,吸着氧气,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沈肇廷心头发紧。
他见过她温婉优雅的样子,见过她愤怒崩溃的样子,见过她冷漠疏离的样子,不管那种样子都是鲜活的,这样躺在病床上生机涣散还是一次。
向前走了一步问:“她怎么还没醒?”
贺常山叹了口气,“我们去外边说,这里是无菌病房,不能留太多人。”m.xiumb.com
“好!”
贺言希和贺靳言留下来陪护,温然三人跟着贺常山出去了。
这次也就是阮玲没来。
阮玲还在学校,事发突然,也没人去通知她。
而且这一两天也快放寒假了,不用通知她也会回来。
见温然几人又出去,文工团几个姑娘争先打听曾兰惠的情况。
贺常山简单应付了下,打发走了她们。
几个姑娘不太想走,但看谁脸色都不好,也不敢多耽搁。
具体是去院里还是回去,温然没关注。
总之不打扰她们就行了。
等她们走远后,沈南征问:“我妈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还不好说,还要观察一段时间。”贺常山带着疲惫,如实说,“她不止受了外伤,颅内也出血了。我们现在采取的是保守治疗,已经止了血,不过还没渡过危险期。”
沈肇廷又问:“危险期是多久?”
“7-15天,挺过这半月就稳定了。另外,她这次摔的比较重,醒来后可能会丧失部分记忆,亦或者是出现癫痫或者肢体麻木,亦或者是语言障碍。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们最好也有个心理准备。”
沈肇廷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紧皱着眉头说:“有这么多后遗症?。”
“爸,贺叔叔说的后遗症只是可能会有,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事的!”温然宽慰,“再说只要妈能活着,那些所谓的后遗症都是小事。”
贺常山附和:“然然说得对,那些后遗症只是小事,能活着就好。”
沈南征上一次这么心慌还是温然生孩子那次,沉吟片刻道:“这几天我陪床!”
“还是我来吧,我正好在医院上班,也方便。”贺常山怕沈肇廷也抢着陪床,强调道,“我是她的丈夫,给她擦洗也方便,还是我来吧!”
沈南征:“……”
擦洗这活儿还真是做丈夫的比较方便。
不过他就是想留下来。
“您擦您的,我陪我的,不冲突。”
“好吧!”
贺常山不会拦着他尽孝,就这么定了下来。
有沈南征这个亲儿子在,曾兰惠能快点醒过来也说不定。
沈肇廷也想这么理直气壮,可惜不是夫妻了,没有立场。
况且表面上两人还在有意无意地憋着一股劲儿,默默地叹了口气。
但也没着急走,一直等曾兰惠醒来。
说不担心是假的,在屋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担心。
就算是个陌生人躺在这里,都会让人心里难受。
天色渐晚,谁也没有吃饭。
这个时候让谁吃都吃不下去。
有眼力见的小护士过来倒了几次热水,除了温然,其他人也都没喝水。
温然上班养成了习惯,不喝水难受。
她和沈肇廷谁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家里有何阿姨雪花和成义,不用太过担心。
不过贺家只有一个保姆,贺靳言因担心家里的小儿子,让贺言希先回去。
可贺言希哪里肯先回去,坚持要留在这里等妈妈醒来。
他只好一个人先回去了。
小儿子贺旭阳比丫丫还小,每到天黑就要找妈妈抱,妈妈不在家,也就是他这个做爸爸的抱。
想到曾兰惠如果没受伤前也会给他抱孩子,他心里就难受。
到底是念了她的养恩,仔细说起来,曾兰惠给他看孩子比给沈南征看孩子还多呢!
临门前看了沈南征一眼,沈南征的注意力还在心电监测仪上,一看看了大半宿。
他怕心电监测仪突然变成一条直线。
到了后半夜小声问温然,“能用针灸给妈治疗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这情况……”
滴……滴……滴……
心电检测仪突然乱了,曾兰惠这边狐疑急促起来。
贺常山急道:“抢救!”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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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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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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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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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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