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口腔里都充满了血腥味,是嗓子也被震破!
地气冰冷无情。
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齐莜莜!松开他!”
我眼眶红了,又是嘶声大吼。
控制不了地气,可现在还能阻拦无头女。
“他,死……”
颤栗的腹音,变得极为坚决,果断。
“我……还在你身边……”
而后的几个字,极为小声,细弱蚊吟……
无头女和九长老坠下到一定位置时,地气猛地翻涌而上,那漆黑大口,将他们两人魂魄一口吞下!
我瞪大了眼珠,却觉得心都被撕开了一角。
一声闷哼,我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那口血喷进了地气中……
漆黑大口结成了一片,慢慢的蠕动,平复,朝着地下沉去……
窒息的感觉不停涌来。
冰冷,还有孤独感,分外的强烈……
此时此刻,我比我这十年来任何时刻……都要煎熬……
上一次,无头女就为我牺牲太多,被收入封魂锥。
而现在……却被地气吞噬……
虽说,这只是她一部分魂魄。
但对我来说,这一部分魂魄,才是无头女……
尸仙的那一部分她,和我陌不相干。
眼角有温热感出现,手指轻微触碰,浸润皮肤指纹的是眼泪。
内心压抑,更难呼吸。
死死的盯着面前地气,我罕见的升起了怨恨,厌恶的情绪。
和老秦头生活那十年,我深知自己瘟癀命的限制,我都没有这样厌恶地气。
可现在,我只觉得,这地气不分敌我。
用邪门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了……
它太过恐怖……
怪不得,无论人神尸鬼,见了瘟癀鬼,都要诛灭!
一旦地气肆虐开来,真的就是一场浩劫!
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地气,要怎么样才能剥离?
如果说,地气是瘟癀命的伴生,那是不是剥离掉瘟癀命,就能剥离地气了!?
嘶……
剧痛袭来,像是一只手扎在我脑子里,用力搅动。
周遭的地气并没有完全没入地下,成了细长的一股一股,猛地钻进我脑袋里!
我一声闷哼,整个人都跪倒在地。
大量的地气覆盖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巴掌,将我死死压在掌心中。
我难以寸动。
就像是这地气,在压迫我的想法和行动,要将我完全压垮一般!
时间在僵持,当我觉得自己快要完全被压扁的时候,松懈感传来。
我艰难的撑起身体,再没有什么阻碍了。
地面破烂不堪,地砖被破坏的七七八八。
漆黑的地气,完全消失不见。
屋内很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心跳,再无任何声音。
低头,看着先前地气张口,无头女和九长老消失的位置,那股难受的感觉,再次涌来。
只不过,这一次我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厌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了。
因为……地气好像有思想似的。
我厌恶它,它就拼命的压制我!
我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巧合,可这已经让我充满了忌惮。
再四扫一眼屋内,九长老房间里东西很多。
粗看一眼,三面墙上都有柜子,摆着瓶瓶罐罐,或是书册,笔墨砚台……
这里的东西,肯定价值不一般。
可我不是道士,认不出来确切价值。
一时三刻,我也带不走这些东西。
因此,我只能放弃。
扭头走出房间,视线扫过屋子周围的旗帜。
这些八封旗,并非是九长老从我手中夺过去那些,看上去它们更为精细,古朴,玄奥。
九长老夺走那几把旗帜,大致在他身上,已经被地气完全吞没了。
照他的话来说,他常年利用八封旗封锁自身气息,是用来躲避茅有三?!
猎道……
看来,茅有三不只是针对监管道场的正派道士,天寿道观也是一视同仁。
他这个人太神秘和诡异,且很不好打交道。
我驱散脑海中多余的念头,去将那些八封旗收了起来,而后注视着这院门的位置。
我稍加思索,并没有走出去。
虽说记得来路,但现在这样出去,太冒险了。
一旦撞到鬼龛的人,就得动手。
摸出来玉片,我捏碎了日巡那一枚。
咔嚓一声碎响,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冰凉许多。
几秒钟的时间,我身旁似乎有些扭曲。
先是一团臂膀相连,模糊的影子出现。
随后,那团影子迅速收缩,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纱帽宽袍的“人”!
那人的形象,也是模糊的,看不出长相。
再片刻间,那人身体飞速收缩,变得和正常人如出一辙。
进入我视线中的,赫然又是张轨!
不过这一次的张轨,变了一副模样。
显然,是鬼龛领首让人给他的那具尸体,又让他改头换面。
再下一秒,他的面部又一次扭曲,就连身形都在变得纤细苗条。
他的脸,成了一张纤薄,皮包骨头,宛若红粉骷髅的面颊!
赫然是先前带他走的那个鬼龛女人!
“你吃了她?”我额头泌出了一阵阵冷汗。
“女人”淡淡一笑,道:“方便行事,你的确聪明,不点也通。”
“他人呢?”
话语间,他的身形再一次有了扭曲变化。
从女人,变成了纱帽宽袍的壮硕人影!
我已经不算矮了,可日巡,还要比我高出一个半头。
显而易见,日巡在问九长老!
他的视线,瞬间落在了屋门处。
身影,瞬的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再下一秒,日巡回到了屋门处,他模糊的面部,渐渐浮现出五官。
狭长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
他的长相模样,极其威严,肃穆!xǐυmь.℃òm
他眸中还带着不解,以及一丝丝隐怒。
“他人呢!”
同样的三个字,却是不同的语境,不同的情绪!
就像是他磨拳霍霍,要找回城隍庙丢掉的尊严,惩戒九长老的胆大包天。
可蓄满力道的拳头,却打了一个空!
“不知道。”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摇摇头,哑声道:“他折磨我许久,非要我说出他师弟们的下落,我确实不知。”
“而后,他发怒了一阵,便离开房间。我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出来后,就发现他人不见了。”
“这些东西,是封锁气息的,他伤我时,我没办法把你叫来。”
“先前我也不敢直接离开,就只能让你来,看看现在怎么办?”
我这番话说的面不改色,同时还取出来那一小把八封旗。
日巡威严肃穆的脸,变得阴晴不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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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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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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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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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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