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更一阵凹陷我,整个身体如同炮弹一般被我砸了回去。
重重撞击在堂屋里侧的墙壁上。
再度响起的断裂声,让我不知道是墙体裂了,还是王誓身上的骨头裂了。
双臂发软,铜杵咣当一声坠地。
我虎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若非精力耗尽,头痛欲裂,我不至于抓不住铜杵。
当然,这和王誓对冲的劲儿太大也有关系。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让砰砰跳动的心平复。
我没有将铜杵完全提起来,只是倾斜抓着一头,身体弓起,拖拽着往堂屋走。
姿势不好看,却实用。
拖拽花费不了什么劲道,体力能慢慢恢复,只是榨干的精力,不打坐的话,恐怕得睡上好久,才能好转。
经过门槛,近距离才能看出王誓此时的惨状。
他胸口凹陷下去好大一块,双臂软绵绵地垂下来,身体歪扭的贴在墙上,呼吸微弱。
嘴巴溢血是最多的,鼻子和耳朵也不少。
疼痛太剧烈,就连他眼底都是血。
嘴巴蠕动,似是王誓在说着什么话。
我勉强分辨出来,他好像在说让我滚!否则玉石俱焚!
我眼神极冷,根本就没有后退。
一部分的注意力,落至装满尸油的那口棺材上。
当中那皮肤布满裂纹的尸,近距离看,已经不像是尸体了,而是一截蜡烛般,隐约有种通透感。wWW.ΧìǔΜЬ.CǒΜ
当我盯着他的瞬间,似是感觉到目光对碰了一次。
下一刹,他整个身体完全没入尸油中,棺材安静一片。
那尸体,应该是油鬼?
先前那凶狱的根源?
只不过,他不想和我斗!?
是因为我破掉了凶狱,此刻又让王誓濒死!?
我并未放松警惕,不再往里走了,松开铜杵,让其斜靠着门槛。
双手自腰间抹过,一手便抓住了各三柄铜剑。
没有用咒法。
杀人又不是驱鬼,剑本身足矣!
双臂猛然往前一甩!
六柄铜剑几乎全部刺在王誓胸口。
王誓双目再度瞪大,他前一瞬都虚弱的发不出声音,这一瞬癫狂的狞笑起来。
我皱起眉来,毫不犹豫,一把抓住了铜杵,将其提起!
王誓这临死的笑,怨念太重了,搞不好他死了立即化鬼。
先前吃了那么多尸油在身上,一旦成鬼,就更棘手!
在四规真法中有记载,人咽气那一瞬,再用法器锤之,魂魄惊散,恶鬼难成,只能是游魂!
一般这种手段,只能用在穷凶极恶的人身上。
他们该十死无生,更该永不超生!
脚下速度飞快,我扬起铜杵,狠狠朝着王誓头顶砸下!
他脑袋顿时凹陷下去一个深坑!
阴厉感,骤然消失不见……
我呼吸急促到极点,掌心发汗。
按道理,王誓死了,我以这种方式下死手,他连鬼都当不了,只能是一团游魂,没有甚至。
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王誓忽然颤动了一下,塌陷的胸口,竟然硬生生顶了回来!
我脸色蓦然大变,恶寒感涌上心头!
搞什么鬼?这更不可能诈尸啊!?
铜杵末端,忽地传来一阵滚烫。
分明就是反噬!
这王誓的尸体,有问题!
我骤然后退,铜杵同时拔出。
同时,王誓的身体像是充气一样撑了起来。
不,不是充气,而是他背部先前干瘪了,此刻又像是他吃了尸油,背部弓起那样,他胸膛开始充盈弓起!
疙疙瘩瘩的凸起,被布遮掩着。
当其充盈到一定地步时,衣服传来不堪重负的撕拉声,寸寸迸裂。
王誓曝露在我眼中的身体,让我恶寒到了极点!
这哪儿还是人的身体,那疙疙瘩瘩的凸起,分明是一个个缩小了的脑袋,分明是人头!
人头不停地往外挤着,嘴巴不停的张大,发出无声的尖叫,哀嚎。
我脑袋瞬间冒出来两个字!
“鬼龛!”
这王誓是在用身体养鬼!?
可一个人,怎么能养那么多鬼!?
这绝非刚才凶狱的尸鬼。
当它们拼命挤出,达到王誓身体能承受的顶峰时,他的身体支离破碎!
而后那些头,疯狂的开始噬咬碎裂的血肉,转眼间,王誓就烟消云散。
别说游魂了,半个渣滓都没剩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极其丑陋古怪的物事。
支离破碎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像是被榨干了营养,枯瘦如柴。
那物事呈现一个圆球状,那些脑袋,就那么畸形的立在圆球上。
球朝着棺材滚动,那些头脸都发出兴奋尖叫,似是想要将尸油瓜分干净。
心中的感觉,已经不只是恶寒了,而是一股浓郁的后怕!
我来不及分析王誓是什么来头。
要是让这些鬼东西吃了棺材里的尸油,天知道会凶成什么程度?!
双手攥住铜杵,我再度踏前。
要接近那球状物的时候,那上边儿的脑袋,冲着我疯狂的尖叫,像是要震慑我一般!
我双臂举起,铜杵狠狠往下一插!
像是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接着是黏腻的感觉,似是铜杵插进了一堆内脏。
球状物猛地在原地被定住,无法动弹了。
铜杵烫得就像是烧红的烙铁,我闷哼一声,快速脱手后退!
尖叫声本来只是模糊刺耳,此刻却变得分外清晰。
是一阵阵哀弱求饶声。
说着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被害的!
那些头颅的嘴,不停地蠕动着,很快又成了怨毒的谩骂,以及诅咒!
只不过没有持续多久,白烟就滋滋从它上边儿涌起。
我压下喘息,再后退两步,确保安全。
经验告诉我,要不了一时三刻,这荒诞的鬼物,就要被铜杵镇压,湮灭。
就在这时,那些头颅,忽然猛地张开嘴,用力吸气!
充盈感,再一次出现!
它们瞬间胀大,覆盖了铜杵!
那些头颅,转瞬就和正常人一般。
从头颅上,能看出来密密麻麻被啃咬过的痕迹。
那些干瘪的尸身同样变得明显起来,一样是啃食过,才会那么单薄,只剩下枯骨!
“师兄!快后退!”
一个陌生,却显得焦急万分的话音,骤然从后方传来!
随声而至的还有呼啸!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腰身就被一根鞭子拴住,整个人被往后猛拽,双脚离了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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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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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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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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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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