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人中,一人在前面领路,另一人仍守在门口,
名叫玛门的中年男人,带着身后三人缓步进入神殿,
借着大殿墙壁上昏暗的灯火,宽阔高耸的穹顶大殿呈现眼前,
巨大的圆形穹顶上,斑驳神秘的星空图在灯火中若隐若现,
穹顶之下,矗立着一面宽大的半弧形砂岩浮雕墙,将整个大殿分为近似圆形的前殿和近似月牙形的后殿,
前后大殿分别象征日月,前殿被称为光明殿,后殿被称为冥思殿,
半弧形的砂岩浮雕墙下,坐落着一把高大的石雕座椅——那是圣女的座位,被称之为“格拉基的祝福”,代表至高无上的教权!
玛门在前行中瞥一眼石雕座椅,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贪婪的神色!
几人正要穿过前殿去往冥思殿,座椅后忽然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时传来一声威严的质问:
“来者何人!”
众人停下脚步,前面带路的守门人鞠躬回道:
“回弥额尔大人,是玛门大人带他们前来探望圣女殿下”
被称为弥额尔的高大男人,微微向前走出两步,灯火照亮他刚毅的面庞,只听他继续威严的质问道:
“可有圣女殿下的宣召?”
守门人正不知怎么回复,玛门不耐烦道:
“圣女已经没了,你是想让我等一个死人的宣召么?”
“放肆!”
!。
弥额尔呵斥一声,又厉声道:
“神殿之上,竟敢妄议圣女殿下,你也想遭受神罚么!”
!。
面对弥额尔的质问,玛门丝毫不慌的冷笑道:
“弥额尔,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圣女已死,你执掌神罚的权力能否延续,还要看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当心得罪了新圣,变成你自己要接受神罚!”
弥额尔怒瞪着玛门质问:
“谁告诉你圣女已死!”
守门人紧张的低下头,玛门轻笑一声,抬手朝身后指了指,
只见四人中站在最后面的一人,抬手掀开黑袍帽兜,露出一张眯眼微笑的脸,
弥额尔愣道:
“传唤者乌列?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一脸微笑的乌列淡然道:
“没人能活过九重神罚,圣女殿下自寻死路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只是审时度势,尽快给自己找个依靠而已”
玛门笑道:
“弥额尔,别再强撑了,该来的总会来,你一个人顶不住的,有空在这里和我们废话,还不如带我们去看看小丫头的尸体”
弥额尔怒道:
“玛门,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即便圣女殿下殉教,也仍享圣女之尊,容不得你无礼轻慢!接下来事态不论如何发展,教史中也不会放过这一笔!”
玛门挑挑眉头得意笑道:
“殉教?这么说小丫头的确是没了?”
弥额尔一时间无言以对,玛门哈哈大笑一阵,又瞥向刚刚的守门人,轻狂道:
“说到教史,拉斐尔,你敢乱写么?”
守门人拉斐尔,主掌教史文案,此时面对玛门强势的质问,他只能低头不语,
玛门再次大声狂笑,弥额尔愤然道:
“玛门,你想篡夺教权!”
!。
没等玛门说话,另外两个一直没有摘下帽兜的黑衣人纷纷抬手掀开帽兜,
其中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大声道:
“玛门大人,跟他废什么话,圣女已死,剩下七个信使,我们这边有四个,什么事情决定不了!”
另一个面相妖娆的女人也媚声道:
“就是,一个掌管神罚的弥额尔,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事人了,别忘了,神罚圣女的教令可是从你那发出的,现在圣女死在神罚之下,你倒在这里装起圣女尊严的卫道士了?”
弥额尔怒瞪两人呵斥道:
“阿斯莫德,利维娅,你们是想联合玛门篡教么!”
被称为利维娅的妖娆女人媚笑道:
“别说的那么难听,圣女有将本教圣物传给其他人么?如果有,我们愿意谨遵圣女遗命,侍奉新圣,可如果没有,那么就该由大家一起定夺新圣人选,何来篡教一说?”
弥额尔再次被怼的哑口无言,
玛门轻笑一声,环顾众人说道:
“除了那个面瘫的加百列,七位信使已到齐六位,教众不可一日无首,我看,今晚大家就可以把事情定下来了!”
说着,玛门带领几人就要往后殿闯,弥额尔上前厉声阻拦道:
“放肆,圣女神罚还未结束,你们竟敢在神殿之内肆意妄为,当我是摆设么!”
被称为阿斯莫德的凶恶男人上前怒道:
“弥额尔,难道你把我们四个当摆设不成!四位信使还左右不了你的意见,难道是你想篡教么!”
没等弥额尔说话,玛门看向一旁掌管教史文案的拉斐尔笑道:
“拉斐尔,如今的局面,以你看来,该如何描述啊?”
已略显年迈的拉斐尔,抬头看向玛门四人,又小心的看一眼弥额尔,颤声道:
“在下只会如实记载”
玛门冷笑道:
“何为如实?圣女已死,弥额尔一人想要独占这里,这是否是如实呢?”
拉斐尔谨慎的看向两边,再次低头不语,
一直在最后面眯眼微笑的乌列轻声道:
“大家何必现在就大动干戈,既然弥额尔坚持圣女神罚未满,大家作为圣女殿下的左膀右臂,去探望她一下也是好的,何必动怒呢,不如我们先去瞻仰一下圣女殿下的情况再做定夺如何?”
几人纷纷点头,见弥额尔和拉斐尔仍沉默不语,妖娆的利维娅轻哼道:
“同为信使,我们连探望圣女殿下的资格也没有了么?弥额尔,你不会是真的想要篡教,一人独占这里吧!”
弥额尔满脸不甘,却又显得无可奈何,
年迈的拉斐尔也不得不开口叮嘱道:
“弥额尔大人,就让大家探望一下圣女殿下的情况吧,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四人得意的看着弥额尔,只见他满脸不甘的低沉道:
“好,你们可以进去,可是如果谁敢对圣女殿下不尊,我必以命相搏!”
一脸凶相的阿斯莫德越发不耐烦道:
“别废话了,前面带路!”
弥额尔叹息一声,转身朝后殿走去,
几人跟随他来到后殿,弧形砂岩石雕墙的背后,矗立着一根直达穹顶的巨柱,其名:神罚柱!
格拉基教会中,对于触犯教规的教徒,有一整套惩罚措施,被称为神罚,
所谓神罚,就是将触犯教规或身负罪责的教徒,绑缚在一根粗大的神罚柱上以示惩戒。
按照罪责的轻重,神罚分为九重,一重神罚,受罚者在神罚柱上绑缚一昼夜,水米不进;
两重神罚,是在一重神罚后,稍进水米,再绑缚两昼夜;
三重神罚则是在两重神罚后,稍进水米再绑缚三昼夜,以此类推,直到九重神罚,绑缚九天九夜水米不进。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重罪被判九重神罚,一共需要在神罚柱上绑缚足足45天,而且食物和饮水的补充越发稀疏,直到受罚者在极度痛苦中被折磨而死,
如果有人能在九重神罚中活下来,那么按照教规,就可以免去所犯罪责,
但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能活过九重神罚,
一重神罚后,普通人就已痛苦不堪,被绑缚的手脚位置,由于一昼夜血液不通畅,轻则许久难以痊愈,重则出现组织坏死而残疾,
两重神罚后,被绑缚手脚位置几乎必然残疾,而累计三个昼夜的折磨,往往也会让受罚者神志不清,
等到三重神罚,累计绑缚六个昼夜,普通人还未结束就已经一命呜呼,健壮者能硬抗下来的,大多也只剩下半条性命,
而四重神罚,即便对于健壮的人来说,也基本等于死刑,累计绑缚十个昼夜,最后一次又连续四天水米不进,前一次第三重神罚结束时,受罚者在残酷的折磨中就已经不太可能吃下东西了,这样一来,等同于被绑十天、七天水米不进,哪里还有命可活!
所以四重神罚等同死刑,是教会内大家的共识,至于一些重罪,被判到四重以上神罚的,更多只剩下象征意义,后面几重神罚就只是对死者尸体的示众折磨了!
拉克亚教会各地都设有类似的神罚柱用来执行神罚,而神殿中的这一根,则是专门针对信使判官们的神罚住!
此时,几人来到冥思殿的神罚柱下,借着昏暗的灯火,便看到了绑在神罚柱上一身黑袍、脑袋无力歪向一边、面色惨白的圣女:安娜丽尔!
年迈的拉斐尔站在神罚柱下,声音颤抖的喃喃道:
“这已经是第八重神罚,昨天结束七重神罚时,圣女殿下水米未进,晚上被重新绑回去时,她就……就已经没有气息了”
听着拉斐尔的陈述,玛门仰望着神罚柱上长发凌乱、毫无生机的圣女,也不禁感叹道:
“足足吊了28天才咽气,这女人可真能熬啊”
一旁的弥额尔神色悲痛道:
“加上今天,已经是29天了,而且从第六重神罚结束时,圣女殿下就已经水米不进了,加上第七重神罚,她已经十几天水米未进,挨到昨晚已经是极限了”
玛门叹息一声,然而转瞬间又神色警惕的看向利维娅,
利维娅心领神会,上前一纵身跳上了神罚柱,
弥额尔一惊,上前诧异道:
“你要干什么!”
玛门拦在他身前笑道:
“别紧张,只是让利维娅确认一下圣女殿下的状况”
只见利维娅身手敏捷的攀附在安娜丽尔的身旁,面对脸色惨白的圣女,她小心的伸出手,先是轻轻探了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最后又壮着胆子拨弄了一下圣女僵硬的脖颈,来回试探了好一阵,才终于纵身跃下,确信的朝玛门点点头。
玛门一时间难掩笑意,一旁的阿斯莫德啧啧道: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尤物,就这么活活吊死了”
听着他轻薄的说辞,弥额尔顿时愤然道:
“阿斯莫德,你再敢对圣女殿下无礼,别怪我不客气!”
阿斯莫德满不在乎的轻哼道:
“人是被你吊死的,现在却嫌我无礼?不过利维娅你探仔细了么?要不让我再上去确认一下吧”
说着,阿斯莫德一脸猥琐的抬头望向圣女,正要纵身攀上神罚柱,却被弥额尔一步上前拦下呵斥道:
“你敢动她一下,我要你的命!”
不甘示弱的阿斯莫德一脸凶恶道:
“我也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既然圣女死在你手里,不如就送你下去陪葬”
说话间两人就要动手,然而身后一个黑影却突然跃上了神罚柱,当即手起刀落!m.χIùmЬ.CǒM
弥额尔一惊,只见绑缚圣女的绳索被瞬间割断,圣女从神罚柱上跌落下来,
顾不上争执,弥额尔一个健步上前想要接住圣女,奈何身后的阿斯莫德也冲了上来,两人瞬息间攻防交手,圣女便已扑通一声摔落在了地上,
她的身形仍保持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模样,这一摔之下,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她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刚刚跃上神罚柱的乌列站在一旁眯着眼睛微笑道:
“这下错不了,圣女的确是没了”
阿斯莫德见此,索然无味的摇头啧啧道:
“哎,好好一个尤物,却已经死透了,真没意思”
玛门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眼见圣女尸体如此狼狈的摔在地上,弥额尔怒道:
“一群混蛋,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受死!”
!。
说话间,只见他朝阿斯莫德大手一挥,对方一惊正要格挡,弥额尔却瞬息间突然抬脚踹向乌列,
对方一个反应不及被踹飞出去,阿斯莫德一愣,转手上前要拿住弥额尔,却被他借着一脚回坐的力气单手突防,一拳命中胸口,
阿斯莫德只觉胸口一闷,整个人朝后飞出,他也算眼疾手快,反手就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旁边的利维娅趁势一脚迎面踢来!
此时弥额尔一手被控,另一手连忙抬起格挡,随即抓住对方脚腕转腰发力大喝一声,
利维娅一惊,身体单薄的她瞬间被甩飞出去,
另一边的阿斯莫德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被弥额尔凌空拎了起来,但他仍旧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这一下并未被挣脱,于是借力后仰,拉着弥额尔一起撞向墙边,
嘭一声闷响,两人同时撞在墙上,阿斯莫德忍着痛仍死死控住弥额尔的一只手腕,不远处摔在地上的利维娅反手一甩,数根钢针从袖间飞出,直奔弥额尔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被拖住的弥额尔无法躲闪,一个身影上前拂袖挡下了钢针,
弥额尔定睛细看,竟是刚刚被自己踹飞的乌列!
只见乌列捂着肚子,眯起眼睛笑道:
“大家先别急着动粗,现在圣女刚刚殉教,如果这里再多出一具尸体,对外可不好解释啊”
僵持在墙边的两人怒瞪着对方,玛门一直站在旁边笑而不语,乌列看着弥额尔劝说道:
“弥额尔大人,现在可不是头脑发热的时候,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身为教会的信使判官,总得拿个主意才是,现在就开始打打杀杀,那和面瘫的加百列有什么区别!”
一旁神色慌张的拉斐尔也连连却说道:
“是啊弥额尔大人,我们……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弥额尔脸上的怒气渐渐平息,见此,阿斯莫德也松开手,气喘吁吁的躲开身。
此时,玛门也终于声音沙哑的低沉道:
“弥额尔,别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之前是圣女器重你,我们多少给她些颜面让你几分,你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现在圣女不在了,你最好安分点,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想尝尝我的手段么?”
始终微笑中的乌列一愣,后退着笑道:
“玛门大人不必如此了吧,我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吧”
弥额尔拍拍胸口褶皱的黑袍,看着摔在地上的圣女尸体,神色悲痛道:
“总之谁再对圣女殿下不敬,我定然以命相搏!”
弥额尔说罢想要去抬起圣女的尸体,玛门却不屑的轻笑:
“还真是大言不惭,她明明就死在你的九重神罚令下,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弥额尔停下脚步气愤道:
“那是圣女殿下自己坚持的九重神罚,我本意并非如此!”
玛门冷笑道:
“圣女对九域沈家的审判失败,如果当初你和我们一起劝她重新执行九域的审判,她又哪来的神罚一说,是你提出以神罚代过,她才有今天的下场,她的死,你要负全责!”
弥额尔气愤中喘息道:
“九域沈家位高权重,圣女殿下已经前往九域执行审判失败,执意让她再次潜入,那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玛门不屑道:
“那也好过死在神罚柱上,你也知道,普通人四重神罚就是死罪,我们这里几个也没人有信心能顺利挺过五重神罚,就算侥幸活下来,到六重神罚也是必死,你倒好,竟然判她九重神罚,这难道就不是要她送死么!”
弥额尔大声道: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我的判罚,是圣女殿下自己坚持的结果!”
“教史可不会这么记录!”
玛门说着,转头看向一旁满脸紧张的拉斐尔,
拉斐尔一惊,喃喃道:
“我们还是赶紧考虑一下,该怎么对教内公布此事吧,还有,圣女的继任问题该如何决断?”
弥额尔愤怒中气喘吁吁,一旁的乌列眯着眼睛微笑道: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前面的事情不说清楚,后面的事情恐怕也很难决断吧”
弥额尔瞪起眼睛盯着他,只见乌列继续说道:
“圣女死于弥额尔的神罚令下,大家对此都没有异议吧,拉斐尔可以记录下来了”
弥额尔忍无可忍道:
“你们逼迫圣女殿下再次潜入九域的事,也必须记录下来!”
乌列笑道:
“九域沈家,是必须审判的对象,即使失败也要对他们再次执行审判,这有什么问题么?”
弥额尔大声道:
“九域沈家的罪责到底有多少实据!这个难度最大的审判,又为什么非得让圣女殿下亲自犯险?你们倒是有谁能说的清楚!”
玛门轻哼道:
“九域沈家罪大恶极,还需要什么实据!就连圣女的母亲、前任圣女,也是死在了沈家与王室的勾连谋害之下,这件事人人尽知,还需要实据么?这趟审判也正因为难度最大,又是替母报仇的机会,理应由圣女殿下亲自出马,还有什么需要说清楚的!”
弥额尔反驳道:
“可是根据我们最近了解到的情况,与一直以来的说法有很多出入,就连前任圣女的死因,也和你的说法大相径庭!”
玛门不屑道:
“你们了解到的情况?你们又能了解到什么?我是那场事件的亲历者,难道还不如你们?”
弥额尔不甘心道:
“其一,对于九域沈家当年操控物资的事情,我们已经悄悄走访过多位当年在任的官员,实际证明当年沈家的商业资产大多已被巴尔军方把持,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操控物价;
其二,当年动乱中的受害者,大多是九域侨民,而并非加德勒人,反而施暴者更多是被军方引导的加德勒人,这一点,我们查找大量当时外媒的报道就已知晓;
前三,我们查找当年加德勒的经济报道……”
没等弥额尔说完,玛门不耐烦道:
“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些又不是我说的,我和这丫头也算师出同门,当年荷灯师傅和古莲师叔不也都是这样教导的么,当时教会里对沈家的恶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弥额尔多大本事,竟然想替他们翻案?”
略显年迈的拉斐尔喃喃道:
“可是据我所知,当初前任圣女与教会上层多有意见不合,最后还嫁给了一位九域侨民,两人一度离开教会、离开加德勒,前往九域生活,如果真如之前的说法,圣女又如何会这么做”
玛门不耐烦道:
“总之这些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九域沈家的判决定论,也是从荷灯师傅在世时就已明确的!”
弥额尔说道: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前任圣女之死!按你的说法,是九域勾结王室杀害了她,可这一直是你单方面的说辞,而且也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了,现在细想起来,那些说辞的漏洞也不小!”
玛门突然眼神凌厉的盯着弥额尔低沉道:
“你想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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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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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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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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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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