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卓笑的难以自禁,不时还摇头叹息。
紫竹与梅兰两人看的是一头雾水,心底还莫名有两分被冒犯的不爽。
“喂!你小子难道犯了失心疯?有什么可笑的?”
田卓努力忍笑后,连带着呛咳了数声才算彻底止住大笑。只是脸上的笑意仍未散,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眼泪。
摆了摆手,他不答紫竹问话,只戏谑的笑着自顾自继续她们之前未完的话,道:
“那东西不只长得难看,吃的东西更……呵,你们别说看了,只怕听了也要大皱眉头,直呼脏了耳朵,还要倒几日胃口吧。”
少年话到此处,面上竟显出一抹满含嘲讽又十分玩味儿的笑来。
但那笑容转瞬即逝,他口中的话也没停。
“不过,它可是有一个还算好听儿的名字呢。且说来,也很贴切?”
两女这会儿听的已是直皱眉头,只因不知这小子绕一大圈儿究竟要说什么。更不用提,看透这番话背后所指了。
紫竹是直筒脾气,听得不耐烦后,直接呛声道:
“有话直说,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田卓耸了耸肩,这回倒是好脾气的没与紫竹针尖对麦芒,只笑笑就爽快的道明真意。
“你们说的那东西又叫田鸡。可能是因其叫声像鸡?但我觉着,更可能的是它们吃的东西几乎都差不离吧。”
紫竹脑子还没转过弯儿,只瞪着眼前的少年,愤愤然他对自己不恭敬的态度。
梅兰心细,听到这话的瞬间虽也困惑,但不过眨眼间已福至心灵。
绿色湿乎乎的东西,田鸡,吃的都差不都,鸡……
蓦地她脸色一片煞白,几乎是抑制不住双唇颤抖的涩声问道:
“你,是说,刚刚那白色的,肉条……”
田卓闻言,瞬间露出一口有些歪扭却很白净的小牙,爽朗笑着点头道:
“没错,那就是田鸡肉。”
见小丫头震惊到双眼瞬间失距,口中还不断喃喃“可那明明就是鸡肉的模样和味道”,他也跟着轻抚下巴边思考边回味着点头道:
“嗯,还真别说,它们的味道好像是差不多,颜色也很像。”
少年这阵每日都过的匆忙,新鲜事儿接踵而至让人应接不暇,一日到头不仅要学做事,还在师父的坚持下没落一点儿功课,日子过的比以前可更累了。
陀螺一般转着,哪里能有这样的闲工夫忆往昔,感今朝?
也因此,他边想边说着,忽然忍不住就笑叹了一声:
“以前没跟师父时,我倒也猜过,没准儿田鸡这名字就是肉味儿像鸡才这么叫。还曾安慰自己”
因一时太感慨,深深陷入回忆,一语毕时,他才惊觉自己好像漏了老底儿,也不知听他说话的两人又会怎么瞧不起人。
可他本能的抬头去看时,却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道:
“人呢?”
原本站在对面的梅兰已不见人影,只剩两步远处,面色不善瞪着他的紫竹。
虽然人仍保持刚刚进入小巷时席地而坐的姿势,但田卓在与对方视线相交的一瞬,机警也是本能的霎时后退了一大步。
可这举动显得人太怯懦,少年下一瞬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脸色倏忽一红,别扭的猛地转开头,还不忘状似随意的慌忙转移话题:
“你那姐妹呢?不怕我对你不利了?”
紫竹自然注意到了田卓的举动,却只斜倪着眼前人,敷衍道:
“我会怕你?要问梅兰,她早被你恶心的跑里面去了。”
她边说着,边侧头示意一下身后幽深的小巷,紧接着皱眉问道:
“我们刚吃的菜,真的是那东西的肉?”
紫竹这话问的实在太突然,且语气也出奇的平静。
田卓听清并反应过来时,已因诧异不自觉的转回头,紧盯着墙角石阶上一手拄腿,一腿平伸的少女。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风雨欲来前的“寂静”,还是故作姿态。
又盯了片刻后,终于在紫竹不耐烦的皱眉并狠狠回瞪中反应过来,一点头道:
“啊!嗯,是啊。”
这之后,田卓实在是忍不住心底好奇,追问了一句。
“……你就没什么,呃,特别感觉?”
他知道自己有些词不达意,但一时真不知该怎么问出心中的怪异感和疑惑。
果然,这蠢问题换回了又一个大大的白眼加狠瞪。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除了警告与嫌弃外他还收获了别的回应。
“按你说的,那东西和鸡吃的食物不是差不多?除了好像滑溜溜的触感惹人厌,也没什么嘛。”
紫竹说这话时,一脸怪异与不确定神色。
少年听后明显不信,又多看紫竹两眼,更当她是外强中干在逞强。
也因此,这些时日与紫竹相处养成的习惯——抬扛,看准对方软肋“稳准狠“”的抬杠本能,又被触发了。
“你也就是嘴硬。如果真见过活生生田里的田鸡,再看过它吃东西时的样子,八成是……”
紫竹闻言,柳眉瞬间倒竖,表情不屑的哼笑道:
“呵,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吃田里的虫子。我跟着郡主,连真虫子都曾吃过!还怕吃以虫子为食的?少小瞧人!”
“哈?!”
这句话,是真把田卓震撼到了。
他一脸愕然,整个人都僵了,之后紧跟一抖才彻底回神。忍不住暗搓搓抚平手上的鸡皮疙瘩,人却已是满眼的敬佩,态度也十分诚恳问道:
“你真的,吃过虫子?”
紫竹此时已缓过劲儿来,边起身边斜倪了田卓一眼,哼道:
“你不信就算了。是真是假又如何?”m.χIùmЬ.CǒM
田卓憋了一瞬,一梗脖子咬牙道:
“你要说的是真的,我日后,日后就敬你是条,”好汉。
但最后两字还没出口,紫竹已掀唇一笑,十分爽快的转身直视着少年,笑眯眯道:
“好啊!这可都是你说的。改日我带你吃一回虫子,之后你就要对我唯命是从。”
这时,小巷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紫竹与田卓都被吓了一跳,而下一瞬面面相觑后,几乎同时抬腿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梅兰!
她如今可是一人在这小巷子里!
……
福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中,冯长史被韩青岚“吓”退并再次四目相交这段时间,丹阳郡主已趁机将房中四下都扫视一遍。
而她的目光在经过几处珍玩的瞬间,眉头明显隆起并越皱越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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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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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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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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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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