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成植物人了,天天靠营养针续命,也用不着什么特殊照顾。
她只负责不让护工欺负了她,至于最后能不能醒来,那就是看沈若云自己的造化。
沈威海在签下代理书之前,跟沈千婳做了个交易。
他似乎是看出了沈千婳对安宁的厌恶,知道她要将安宁一次性踩死,所以大着胆子开了条件——
照顾沈若云,如果将来有一天她能够清醒,不要再针对她,让她自生自灭。
沈千婳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我不会特地去针对她,但如果她醒来之后还不清醒,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我一定会反击。”
沈若云不是她的亲妹妹,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会心慈手软。
她的心软,只会把自己推向深渊。
有了这个承诺,沈威海也不能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给了代理书。
沈千婳来到疗养院,在院长的热心接待下,来到了一间普通病房。
在靠近窗户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沉睡的病人。
炸弹爆炸的时候,沈若云的反应没有自己快,所以慢了几步,受的伤十分严重。
经过几次抢救,外伤基本已经治愈,而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让她无法醒来,这辈子几乎不可能醒来。
长久的躺平让她更加消瘦,整张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闭上眼,看起来比睁开眼要好一些。
沈千婳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跟沈若云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互相寒暄。
要不是沈若云运气好,成了植物人,她很有可能将她和安宁一起,打包送上法庭。
他们值得。
冷不丁的,沈千婳嗤笑了一声,很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活该。”
他们都活该。
妄想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无恶不作,最后还是被他们的恶行给反噬了。
沈千婳没有待多久,一次性交够了几年的医药费,又让院长定期给监狱那边传消息,而后走人。
她不会再来看沈若云了。
这辈子都不会。
沈千婳回到枫泾云汇,推开门,三个小孩盘腿坐在客厅,而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是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的傅君衡。
他们听到开门声,齐刷刷看了出来,漆黑的瞳孔泛着亮光。
“妈咪!”三个小孩异口同声。
沈千婳感觉自己在疗养院带来的郁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笑了笑,朝着他们走去,挨着他们坐下:“在玩什么?”
“我们刚刚跟爹地搭了个城堡,里面有惊喜哦,妈咪,快拆。”沈陶怂恿着沈千婳,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沈理也是一脸期待。
沈可可更是快要将脸伸进城堡的大门去了。
沈千婳狐疑:“什么惊喜?”
“惊喜当然是要让你自己来看了。”傅君衡说着,示意沈千婳去开门。
也不知道他们搭这座乐高城堡搭了多久,足足有半米高,塔尖、窗户、大门……城堡该有的,这里也有。
他们不让沈千婳暴力拆开,沈千婳只好将手伸进大门,在里面慢慢摸索。
突然,她碰到了一块正正方方的东西。
可以移动。
她指尖弯曲,将正方体拿了出来。
当看清自己拿的是什么,沈千婳愣了下:“这是……”
“打开看看?”傅君衡说。
不用猜,沈千婳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可她还是像被蛊惑了一样,慢慢地将戒指盒打开——
躺在里面的,是两枚款式一样的情侣对戒。
没等沈千婳反应,傅君衡伸手,将里面的女款戒指拿了出来,在小孩子期待的目光下,单膝下跪,目光缱绻:“婳婳,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就像沈千婳明知道答案,还是会打开戒指盒一样,傅君衡也是。
他们早已互通心意,也在世人面前亲密无间,甚至连官方都已经盖戳了。
沈千婳不会拒绝自己,也不会再离开自己。
他平静温柔地望着沈千婳,在客厅里、在小孩面前,毫不顾忌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沈千婳勾唇,将手伸了过去:“准了。”
“不过……”
傅君衡要套戒指的手没有停顿,兀自套着戒指。
沈千婳见他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这一出戏我们不是已经演过了吗?”
没有记错的吗,不久之前他们才在民政局完成求婚,也正式领了结婚证。
沈千婳是受伤了,不是失忆了。
她可还记得傅君衡很久之前说要准备婚礼的事情。
傅君衡帮她还要戒指后,把属于他的那一枚塞进了她的掌心里,眼神有些哀怨:“配合我吧,这三个孩子翻到我们的结婚证了,死活要我们再演一次。”
沈千婳:……
真幼稚啊。
沈千婳面无表情将戒指塞进傅君衡的手指里:“这样行了吧。”
“不行!”沈可可抗议。
沈千婳横了她一眼,试图让她不要得寸进尺。
若是真情实感求婚也就算了,演戏的话,她真的会尴尬,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亲孩子面前。
沈可可没有读懂沈千婳眼神里的警告,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三个小小的戒指,递给了沈千婳:“妈咪,我跟哥哥们也要戴!”
“对,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沈陶附和。
沈理显然也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表现得格外淡定。
沈千婳攥紧拳头,又被男人紧握住:“孩子还小,别冲动。”
沈可可瞪大了眼睛,圆滚滚的小脸写满了委屈:“妈咪,你还要打我们吗?果然,有了爹地之后,我们再也不是你最重要的小宝贝了呜呜呜呜。”
“行了,别假哭,很难听。”沈千婳毫不留情打断沈可可施法。
她捏起沈可可一根手指头,在三个戒指里比划了下,找到她的尺寸,戴在了跟他们一样的位置上。
另外两个也没有落下。
小孩很容易就被满足,抱着戴上戒指的手狂奔乱跳,笑成一团。m.xiumb.com
沈千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真是的。”
傅君衡揽住了她的肩膀,跟她靠在一起,无奈笑笑:“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沈千婳瞥了他一眼,调整好坐姿,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靠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引导他们的,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婚礼已经筹备好了,婳婳,要开始了吗?”
沈千婳很是意外:“这么快?”
她还以为得再过一两个月呢。
“我心急如焚啊。”傅君衡说。
他始终没有过分激动,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异常相信。
他是真的着急了。
早点举办婚礼,早点让大家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他才不用再患得患失。
沈千婳噗嗤笑了声,余光看向小孩,发现他们没有望过来,于是捧起傅君衡的脸,迅速亲了一口:“别急,可以开始了,不过我需要确认名单。”
“好。”傅君衡加深了这个吻。
“唔……”孩子还在!
沈千婳无路可逃。
而客厅三个小孩瞥见父母在做坏事,赶忙躲进房间,不敢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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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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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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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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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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