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中的东西质地柔软丝薄,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司空言垂眸瞧了眼,小衣服和她人一样,小巧单薄。
他的脑海里一下就出现了画面。
呼吸都不觉一凝。
赶紧迈开腿,往洗衣房走去。
片刻后,他站在烘干机前,透过圆形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两件可爱的小衣服。
司空言,你废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迅速别开视线,感觉自己的眼睛和想法仿佛不受大脑控制了,闭了下眼睛,吐出口气,拉开门将小衣服拿出来。
他不想再接近浴室了,可南辰一会要穿,万般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敲响门扉,“好了。”
“等下,我喊你。”南辰的声音混着水声飘出来。
司空言握着那一团东西,仿佛握着一只烫手的山芋。
他从不认为自己纯洁,可也从未想过,会这么…
这么多年,发自内心的讲,他不曾认为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女人。因为在他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了。心很小,住不下更多人。但如今,他却蓦然发觉,心里的人似乎不是真正想要找的那个房客。
司空言心有些躁,将小衣服挂在衣架上,他出了卧室,去了露台。
南辰心里也是慌的,慌的一批。
她一想到司空言拿着她衣服的画面,就脸上发烧。
丢人倒也不是,可咋就这么闹心呢。她着急忙慌的洗好,对着外面喊道:
“我洗好了——麻烦把衣服递给我吧。”
站在门边,裹紧宽大的黑衬衫,紧张的心情如同间谍接头。
然而,等了半天,没动静。
“司空言?”
还是没回应。
这家伙搞什么!南辰有些懊恼,于是又高声把第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寂静无声。
可恶!这个家伙。她将门拉开一道缝,探头往外瞧了瞧,没人。
随后她就看见自己的小衣服搭在衣架上,被挂在窗户把手上。司空言跑哪去了?顶着大问号,她蹑手蹑脚走出去,跟做贼似的,往窗子那小跑。
就在她的手刚搭上衣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回头,司空言正好走进来。
南辰抬起的手僵在那。
司空言站定,在几米外看着她。
南辰个子高挑,他的衬衫下摆刚好盖到她大|腿|根|位置,两条细腿又白又直,加上她此刻的动作,衣摆被微微提起,更有种欲盖弥彰之感。
而且最关键的是,此刻她完全处于‘真空’状态。
司空言突然觉得,室内的空气流通不大好,让人透不过气。
“你穿。”
他草草撂下这句,转身就出去了。
好尴尬,还能再尴尬点么。南辰手指头都不利索了,拽下小衣服,冲进套房里面的小卧室,砰地关上门,靠着门板连连几个深呼吸。
终于穿戴完毕后,南辰把衬衫使劲往下拉了拉。
索性就睡在这吧,可头发是湿的,不管了,就这么睡一次,也不会脑中风。她钻进被窝,蹬了两下脚,将蓬松的被子完全蹬开,满足的闭上眼睛。xiumb.com
十多分钟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挑身影侧身而入。
南辰赶紧装睡,竖起耳朵听。
似乎是壁灯被打开了,浅浅灯光钻进上下眼皮的缝隙。
随后是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插座的声音。
然后,她整个人就被粗|暴的拎了起来。
“头发吹干再睡。”
嗡鸣声响起,司空言不由分说举起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
南辰弓着背,垂着肩,耷拉着脑袋,任凭一阵阵热风吹过她的脑袋瓜。
倒是挺舒服的,可这蛮横的态度,压根就没把她的意志放在眼里。
司空言的手不断拨弄着她的脑袋,变幻角度,手指偶尔划过她脖颈和耳后的肌肤,感觉有些微妙。
帮她吹干头发后,司空言就熄灯带门出去了。
南辰枕着被吹得蓬松的头发,觉得,大坏蛋也挺好的。
司空言洗完澡后,披上睡衣,松垮的系了腰带,由于南辰睡在里间,他就比较随意了。
靠在床头,视线下意识的望向墙边,这几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可如今那里空空荡荡。
还是失落的,甚或有些伤感。
他点开相册,里面保存着几条视频。将手机声音调小,点开其中一个,小羊驼毛茸茸的小脸正对着镜头,小脑袋上扣着一顶生日皇冠,口中发出撒娇般的欢快叫声,这是在它满一岁时拍摄的。
司空言看着视频,淡淡的笑了。
随后他又看了其他几条,然后,将它们全选中,按下删除键。
失去的,就让它消散吧,留在心里就好。
他将手机放到一边,刚侧身躺下,突然传来一声开门声,随即,一个人影慌慌张张朝床这边奔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下蹿上他的床,掀起他的被,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司空言都懵了……
南辰两手死死揪住他衣襟,脑袋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去。
“小羊驼在哭……你听见了么?”
司空言眨眨眼,哭?不应该吧,视频里七月都很开心的。
“它一定是怨恨我害死了它,要把我也一起带走。”
司空言噗嗤一声笑了,薄唇张了张,却又把想说的咽了下去。他搂住她,摩挲着她后背,“没有的事,别瞎想。”
“不是我瞎想,我听见了!就在刚才。”
南辰总算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惊慌,声音压得很低,“它叫了好半天,难道你没听见么?像是哭,又像是在笑…低低的,小小的,就在这屋里!”
司空言心里好笑,弄半天她胆子这么小。
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南辰不怕。”顿了下,“有我在。”
“你当然不怕了,你是它主人,它又不会把你带走。它恨我的……一定是。”
南辰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说什么了,自顾自的嘀咕,“我买奶茶时带上它好了,我为什么要把它留在那呢,或许我压根就不该去买奶茶,让青焰自己去好了。”
司空言落在她发丝间的指尖一顿,“她让你去买的?”
南辰摇摇头,“她没让我去,就说想喝,是我自己要去的。”
司空言沉默了下,声音依旧清淡,“为什么要带着七月?”
“因为青焰喜欢你的狗…”南辰声音低下去,“真是对不起。”她垂下眼眸。
“好了,都过去了。”
司空言没动声色,“别再想了,去睡吧。”
南辰蓦地仰起脸,“我能跟你一起睡么…”
说着,她一下搂住他的腰,“就这么睡。”
司空言:……
这让他怎么睡得着啊。
“好。”他轻声道。
南辰放下心来,紧绷的身体垮下来,变得软软的。
她绝对听见狗叫了,像是在低声的哭泣。果然主人威力无穷,从她贴近司空言的一刻,那声音就销声匿迹了。
其实她也睡不着,以这种暧昧的姿势,能睡着她就成仙了。可又不敢撒手,两人就这么装傻充愣的抱着,假装都很淡定。
半晌,司空言低沉的嗓音从头顶飘落:
“离她远点。”
南辰这次没有争辩,而是抬起脸,望着他,很理智的说,“你好像对青焰有成见。”
司空言垂眸看她一眼,没说话。
“你说实话,是不是嫉妒她长得帅?”
司空言睨着她,很是无奈。
“是,我嫉妒,嫉妒得发疯。”
“她真的是个女的好么,出息…”
薄唇一抿,司空言都被她气笑了,与此同时,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闪过。
他问,“你就这么确定?”
“我当然确定。”南辰说着叹口气,低下头,用食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我不该在背后论他人短长,可既然你问到这了,我就告诉你,你发誓,绝不可以说出去!”
她再次望向他,目光灼灼。
见司空言点头后,她继续画圈圈,“她妹妹死于火灾,她自己胸前也被烫伤了,烫伤你懂的吧,所以就没有了……而且,我摸过她。”
“什么?”
“我说,我、摸、过、她。”
司空言深吸口气,“怎么摸的。”
“就那天,哎,我其实吧,也怀疑过她是男的,所以就把她按倒了,就摸了呗,隔着裤子摸的,就那么一下,整得老尴尬了。”
司空言不作声了。南辰的手指尖像小猫的爪子在他胸前挠呀挠的,让他都没办法静下心思考了。
始作俑者却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凄美少年的故事中。
她说,“我有时真觉得青焰挺可怜的,可能她也不想打扮成这样,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前天晚上她还晕倒了,可我给她冲的红糖水,她一口没喝。你不要老对她有偏见,你那叫刻板印象。”
这时,她的指尖倏地被司空言捉住了。
司空言神情莫名有些不耐烦,“睡觉。”
“我还没说完呢。”南辰抽出手,换了个地方继续画,“她父亲很信任我的,这不光是钱的问题,当然钱是重要的方面了。咦,你这有个痦子。”
司空言:……
随后,南辰就针对他锁骨左下方的一个小黑点展开了工作。
抠,再抠,抠抠抠…
“她喜欢我叫她哥哥,正好我也没有哥,一直挺想有的,就叫呗。”
“你堂堂须眉,总不至于和……”
她后面话还未脱口,终于玩火自焚的被狠狠吻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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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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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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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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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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