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他从没想过这个时候会有人闯进他的浴室。
即使，是上次那个神秘的女人。
艾普尔推门进去的时候，很敏锐地发现没有水蒸气。但浴室里明亮的光线还是让刚刚还在昏暗的房间里干了一杯咖啡的她，有点睁不开眼。
等她适应了浴室里的光线时，史蒂夫已经一手摁着伤口，一手撑在洗脸池边沿，一副随时都能站起来冲她跟前来的架势。
史蒂夫的速度和力量，艾普尔上一次就已经领教过了。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两次。她很清楚，只要史蒂夫有意阻拦，她根本出不来这个浴室。
况且经过上一次的经历，史蒂夫大概也意识到，如果想要困住她就不能把她推出浴室。
换而言之，强行对立，对今天的艾普尔来说，没有一点儿帮助。
艾普尔：【小6，你提供待办事项提醒服务么？】
CR9076：【可以的。】
艾普尔：【要钱么？】
CR9076：【瞧你说的这话，我是那种贪财的系统么？】
艾普尔：【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CR9076：【……】
艾普尔：【算了，不管怎么，下次我见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请记得提醒我骂脏话。】、
CR9076：【？？？？？】
艾普尔：【老子今天花了这么多点数！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不洗澡！】
眼瞧着这个神秘的女人没有立刻要逃走的意思，史蒂夫缓慢地站起身来。
上次被捶的记忆还深深地印在艾普尔的脑子里，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史蒂夫没有表露出任何攻击意图，连移动都透着一股散漫的意味。他移步到门边，在艾普尔紧张兮兮的注视下，轻轻地给门落了锁，然后回到浴缸旁坐下。
艾普尔：？？？？？？
察觉到了对方的困惑，史蒂夫用平静的语气道：“你等我一会儿。”
“等你干什么？”
史蒂夫抬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艾普尔：“等我把伤口处理好。”
艾普尔同样回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我知道你在处理伤口，我的意思是，等你处理完伤口做什么？”
“做什么？”史蒂夫将酒精倒在医用棉布上，然后一脸冷酷地摁在了他侧腰的伤口上。
在一旁看着的艾普尔都忍不住发出了“嘶”的吸气声，但史蒂夫只是皱了皱眉，安静得像一只鸡。
待那阵疼痛过去了，史蒂夫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闯进我卫生间了，你不该给个说法？”
艾普尔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我没钱。”
史蒂夫冷冷看了艾普尔一眼：“你到底是谁？”
“一个法师，学徒。”艾普尔对于这个谎言已经很熟悉了，回起话来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法师？”
“我觉得你重点应该放在学徒上。”艾普尔耸了耸肩，“我还在学开传送门，所以三番两次闯进你卫生间。但我保证这都是意外。主要怪我学艺不精。经过上次之后，我就一直把练习时间放在晚上，就是怕又撞见别人洗澡。我哪儿知道你这大半夜的还……”
史蒂夫冷眼看艾普尔，既不说他相信，也不说他不相信。
话没人接，艾普尔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要不……你给我说一声，你平时什么时候不用卫生间，我就挑那个时间段练习。这样就是开错了门，也……不至于尴尬。”
“艾普尔·卢瑟，你觉得我会信你这番说辞么？”史蒂夫翘起嘴角给了艾普尔一个渗人的笑。
艾普尔：！！！！！！！！
尽管史蒂夫语气笃定，但实际上，他也只是在诈艾普尔罢了。眼见艾普尔露出震惊的表情，史蒂夫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自从上一次在露台和艾普尔接触过之后，史蒂夫就一直在记忆里比对两个人的相似之处。加上那天在露台上艾普尔许多细微的反应都很不和情理，史蒂夫思索了好几周之后得出了一个最不合理但是却是唯一能解释得通一切的推论：艾普尔·卢瑟就是闯进他卫生间的神秘女人。
他一直没有验证这个推论的机会。今天夜里追逐冬兵的时候，他再一次看到了艾普尔，他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论。只是当时他一门心思都在冬兵身上，也就没闲工夫去验证他的想法。没想到的是，艾普尔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史蒂夫没有继续纠结于艾普尔的身份，免得她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心理压力来。他取过绷带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
“冬兵为什么要抓你？”史蒂夫头也不抬地问道。
艾普尔想了想反问道：“现在是要和我交换情报？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
史蒂夫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艾普尔一眼：“可。”
艾普尔看着史蒂夫那张漂亮的脸蛋，和线条优美的胸肌。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我也可。
“他抓我是因为我哥给我请了个愚蠢的保镖。”
史蒂夫皱眉思索了一阵，然后缓缓点头：“朗姆洛。”
“你和钢铁侠不合？”
史蒂夫有点意外地看了艾普尔一眼：“你不先问我是谁？”
艾普尔冷脸：“现在是我的发问时间。”
史蒂夫也跟着冷下了脸。
艾普尔没能坚持住，认了怂老实解释道：“上次在露台你差点弄死我，我回头要不查一查你，那不就傻到家了么？所以，我知道你是谁。”
史蒂夫移开了视线，不再和艾普尔对视：“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
“你问题的答案。”
艾普尔瘪了瘪嘴，对史蒂夫的答题方式很是不满意。
艾普尔：【这种答案要是敢往试卷上写，我不给他个零分才奇了怪了！】
CR9076：【……宿主你醒醒，认清现实好么？】
史蒂夫处理好了侧腰的伤，开始准备处理后背的伤：“你是九头蛇？”
艾普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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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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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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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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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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